宁浩被张颂文掐着人中,悠悠转醒,刚好听到这句话,感动得差点又晕过去。
许乘风看着他们感激涕零的样子,心里想的却是:赶紧把这群人灌醉,让他们好好睡一觉,明天就都给我滚蛋,别再来烦我了。
这顿杀青宴,是栖息地开业以来,最丰盛,也最混乱的一顿饭。
许乘风叫了附近最好的馆子“全套服务”,烤鸭、酱肘子、熏鱼、拍黄瓜……摆了满满两大桌。
啤酒跟不要钱一样,一箱一箱地往上搬。
宁浩在宴席开始前,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他那台宝贝得不行的摄影机,连同所有的胶片,小心翼翼地,放在了许乘风的面前。
“老板,”他郑重其事地说,“这是咱们的东西。您……先过目。”
许乘风看了一眼那个铁盒子,像是看一个烫手的山芋。
他摆摆手:“免了。我只管投钱,不管看货。赚了给我分红,赔了……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他这句“甩手掌柜”的宣言,再次让宁浩感动得稀里哗啦。
宴席开始后,气氛彻底失控。
宁浩,这个在片场上不苟言笑的暴君,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,像个终于打赢了一场不可能的战役,却发现铠甲之下全是伤痕的将军。
他端着酒杯,挨个敬酒。
敬到张颂文,他眼眶发红:“张老师,您是我的恩人!没有您,黄渤的戏出不来!”
敬到吴京,他拍着对方的肩膀:“京哥!你设计的动作太牛逼了!又真实又好笑!”
敬到王宝强,他拉着对方的手:“宝强兄弟,你辛苦了!咱们剧组的军功章,有你的一大半!”
最后,他端着满满一杯酒,晃晃悠悠地来到许乘风面前。
他“扑通”一声,就想跪下。
许乘风眼疾手快,用脚尖抵住了他的膝盖,一脸嫌弃:“干嘛?要拜年啊?红包可没有。”
宁浩跪不下去,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,他抓着许乘风的胳膊,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老板!”他吼了出来,声音沙哑,带着哭腔,“没有您,就没有这部片子!我宁浩的第一个梦,是您给圆的!”
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,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也毫不在意。
“从今往后,我宁浩拍的每一部电影,都有您一份!我说的!”
许乘风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抓得紧紧的、沾了酒渍的袖子,感觉自己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。
他想一脚把这个疯子踹飞,但看着对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、无比真诚的眼睛,又莫名其妙地有点下不去脚。
黄渤也喝了不少,但他没醉。
他端着酒杯,走到了宁浩和许乘风的面前。
他先是敬了宁浩一杯,一饮而尽。
“导演,”他看着宁浩,眼神复杂,“这一个月,我有一半的时间,都想掐死你。”
宁浩一愣,情绪都停了。
“但剩下的一半时间,”黄渤笑了,笑得无比灿烂,“我在感谢你。谢谢你,让我知道,什么叫演员。”
然后,他又转向许乘风,郑重地鞠了一躬。
“老板,这杯,我敬您。”
“俺黄渤嘴笨,不会说好听的。俺只知道,没有您,就没有俺的今天,也没有咱们这部戏。”
“俺啥也不说了,都在酒里。”
说完,他又干了一杯。
许乘风看着他,这个在一个月前还带着一脸憨厚和迷茫的驻唱歌手,此刻的眼神里,已经有了光。
一种叫做“自信”和“从容”的光。
他知道,这块璞玉,已经磨出了第一道光彩。
那晚,所有人都喝醉了。
吴京和王宝强勾肩搭背,在院子里打了一套醉拳。
张颂文和段龙两个“戏疯子”,拉着手,讨论着某个镜头的表演层次。
整个栖息地,充满了酒精的味道,和一种叫做“梦想”的滚烫气息。
喧闹过后,许乘风一个人坐在吧台后,看着东倒西歪、睡了一地的“尸体”。
宁浩还死死地抓着一张椅子腿,睡得像个婴儿,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傻笑。
许乘风叹了口气,没有去管他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桌子上那个装着胶片的铁盒子上。
《星期四,星期三》。
一部由一个疯子导演,一群草根演员,和一个只想躺平的老板,共同催生出来的怪胎。
许乘风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这个小小的铁盒子,不是结束,而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。
一旦打开,他梦寐以求的“清静”日子,就真的,一去不复返了。
他看着窗外后海的月色,第一次,对自己的“废物人生”,产生了一丝动摇。
好像,这种鸡飞狗跳的热闹,也……没那么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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