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：瓦岗的裂痕
义宁二年春，关中的积雪消融，渭水两岸的柳树抽出了新芽。长安城内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，街面上的行人多了起来，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，仿佛那场突厥入侵的危机从未发生过。
李渊坐在大兴宫的书房里，看着户部呈上的春耕报表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关中的百姓积极性很高，开垦的荒地比去年多了三成，粮价也稳定了下来，这意味着，他们有了更坚实的根基。
“父亲，” 李建成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一封密信，“李密派人来了，说他已经击溃了王世充的主力，占据了洛阳城，想请我们派人去洛阳，商议‘共分天下’之事。”
李渊接过密信，看了一眼，冷笑一声：“共分天下？李密这是打了胜仗，尾巴翘到天上去了。他以为占据了洛阳，就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了？”
“李密确实有骄傲的资本。” 李建成道，“瓦岗军现在有三十万之众，占据了河南、山东的大片土地，是中原最强的势力。我们若与他翻脸，怕是会两败俱伤，让王世充、窦建德等人渔翁得利。”
“大哥说得是。” 李世民从外面走进来，身上还带着风尘，“儿臣刚从潼关回来，王世充虽然败了，但残部还在，据守在偃师一带，随时可能反扑。窦建德则在河北扩张势力，招兵买马，也不是善茬。”
李渊看着两个儿子：“那你们说，我们该如何应对李密？”
“依儿臣看，不如派个使者去洛阳，虚与委蛇，稳住李密。” 李建成道，“我们则趁机出兵河南，占领新安、渑池等地，巩固潼关的防线，等时机成熟，再与李密决战。”
李世民却摇了摇头：“李密此人，野心太大，又多疑猜忌，就算我们不与他翻脸，他也迟早会对我们动手。不如……” 他压低声音，“暗中联络瓦岗军的内部势力，挑拨他们与李密的关系，让瓦岗军从内部瓦解。”
李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“你是说…… 翟让？”
翟让是瓦岗军的创始人，当年李密走投无路时，是翟让收留了他，还把首领的位置让给了他。但李密掌权后，忌惮翟让的威望，处处提防，两人之间早已心生嫌隙。
“正是。” 李世民道，“翟让麾下有不少旧部，对李密心怀不满。我们若能暗中支持翟让，让他与李密火并，瓦岗军必乱。到时候，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李建成有些犹豫：“这样是不是太…… 阴险了？”
“成大事者，不拘小节。” 李渊道，“李密既然想与我们争天下，就别怪我们不客气。世民，此事就交给你去办，务必小心，不要留下把柄。”
“儿臣遵令！”
三日后，李世民选派的使者 —— 一个名叫房玄龄的年轻谋士，带着一批金银珠宝，悄悄前往瓦岗军的驻地 —— 洛阳。
房玄龄是齐州人，自幼聪慧，博览群书，尤其擅长谋略。他早年曾在隋廷为官，见隋室大乱，便隐居起来，后来听说李渊父子贤明，才前来投奔，被李世民收为幕僚。
房玄龄抵达洛阳后，没有直接去见李密，而是先找到了翟让的亲信 —— 贾雄。贾雄是瓦岗军的军师，一直对李密排挤翟让不满。
“贾先生，别来无恙？” 房玄龄笑着拱手，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递过去。
贾雄打开锦盒，里面是一对羊脂玉璧，晶莹剔透，一看就价值连城。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，却故作镇定：“房先生远道而来，不知有何贵干？”
“实不相瞒，我是奉唐公之命而来。” 房玄龄低声道，“唐公久闻翟将军威名，敬佩不已。只是…… 如今瓦岗军大权旁落，翟将军空有一腔抱负，却不得施展，实在令人惋惜。”
贾雄的脸色变了变：“房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 房玄龄微微一笑，“唐公只是觉得，像翟将军这样的英雄，不该屈居人下。若翟将军有什么需要，唐公愿意鼎力相助，无论是粮草，还是兵器。”
贾雄沉默了。他知道房玄龄的意思，是想让翟让除掉李密，夺取瓦岗军的大权。这正是他一直想做，却不敢做的事情。
“此事…… 容我考虑考虑。” 贾雄道。
“贾先生不必急于答复。” 房玄龄站起身，
房玄龄看着贾雄眼中闪烁的犹豫与贪婪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他知道，这对玉璧和那句 “鼎力相助”，已经在对方心里埋下了种子。
“贾先生慢慢想，” 房玄龄整理了一下衣袖，语气轻松，“我在洛阳多待几日，等您的消息。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—— 李密此人，猜忌心重，近日听闻他正在暗中清点翟将军旧部的名册，怕是……” 他故意停顿，留下半截话，像钩子一样吊住对方的注意力。
贾雄脸色骤变。他确实收到风声，李密近日常在深夜召见心腹，不知密谋何事。经房玄龄这么一提醒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—— 莫非李密真要对翟让下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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