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夜,寒星缀在墨色天幕上,像撒了一把碎钻,清辉冷冽,却驱不散檐下的刺骨凉意。林清沅蜷缩在姥姥身侧,鼻尖还萦绕着爷爷归来时带的山间松针气息,那份失而复得的雀跃尚未在心底沉淀,身旁的姥姥却猛地抽搐了一下,打破了夜的静谧。
“呃……”剧痛骤然攫住了老人,她佝偻着身子坐起来,双手死死按住腹部,指节泛白,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哀嚎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,像冰锥划过长空。清沅瞬间惊醒,指尖下意识地泛起一层薄霜——那是冰封诀即将催动的征兆,寒气能麻痹痛感,是她自幼便会的秘术,曾无数次帮她化解危难。可就在霜气要蔓延开时,她猛地攥紧了拳头,薄霜瞬间消融在掌心的冷汗里。
清沅内心:不能用!我答应过,此生不再用冰封诀换爷爷回来,我不能食言。可姥姥好疼,怎么办?我该怎么帮她?
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到眼眶,像含着两颗冰凉的星子,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。这些年,她早已学会把脆弱藏起,身为水之源的守护者,身为承载着多重身份的灵体,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,只能硬生生扛下所有焦灼。
姥姥的哀嚎渐渐低下去,变成细碎的呻吟,她整夜都没能躺下,只是背靠着床头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额头上沁满冷汗,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水光,濡湿了鬓边的银发。清沅坐在一旁,小手紧紧握着姥姥的手,掌心的温度却暖不透老人刺骨的疼痛,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,从墨黑到鱼肚白,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熬在油锅里。
清沅内心:姥姥的手好凉,疼得都在发抖。我要是能替她疼就好了,哪怕只有一点点。
第二天一早,妈妈和舅舅脸色凝重地将姥姥送往医院。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光格外漫长,清沅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,一遍遍摩挲着姥姥常坐的藤椅,藤条上还留着老人的体温,带着熟悉的烟火气。傍晚时分,妈妈和舅舅回来了,两人眉头拧成疙瘩,眼底的愁绪像化不开的浓雾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胃癌,还有肺癌……晚期了。”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砸在地板上。清沅听不懂这两个名词背后的沉重,却能从大人们的神色里读懂绝望——那是和爷爷出事时一样的无助与悲痛。她只知道,姥姥的疼痛愈发剧烈了,夜里常常疼得浑身发抖,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给她讲山里的狐狸报恩的故事,也不能在她放学回家时,端出一碗温热的甜汤,笑着说“灵孩儿快喝,暖身子”。
清沅内心:晚期是什么意思?是不是姥姥会像爷爷差点那样,离开我?不行,我不能让姥姥走,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!
日子在寒意料峭中溜走,一场大雪悄然而至,漫天飞雪像柳絮纷飞,将天地染成一片洁白,连空气都冻得发脆。清沅跟着家人去医院接姥姥回家,路上路面湿滑,她心里惦记着姥姥的疼痛,一时失神,脚下一滑便重重摔在雪地里,冰凉的雪瞬间浸透了棉鞋。
“嘶——”右脚传来钻心的疼,她低头看去,脚踝已经迅速肿了起来,像揣了个温热的馒头,泛着不正常的红。刺骨的寒意从雪地蔓延上来,冻得她指尖发麻,就在她疼得眼圈发红时,一道清冽的身影凭空出现。男人身着青黑色锦袍,衣袂上绣着暗纹海浪,眉眼间带着深海般的威严,正是许久未见的北海龙王。
“叔叔。”清沅咬着唇,强忍着眼泪,不让它掉下来,“我能挺住,不疼。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冰封姥姥的疼痛?就一次,我以后再也不麻烦你了。”
北海龙王的目光越过她,落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姥姥身上。老人正艰难地嚼咽着什么,仔细看去,竟是一节削了皮的仙人掌——民间传言仙人掌有毒,以毒攻毒,她竟病急乱投医到这般地步。龙王眼底闪过一丝不忍,可周身的威严分毫未减,他沉声道:“生死有命,因果循环,我帮不了她,但你可以。”
“我?我怎么帮?”清沅愣住了,低头看向自己被冰雪微微浸润的脚踝,那里正泛起淡淡的寒气,疼痛似乎减轻了些。她猛地眼睛一亮,一个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,像冬日里倔强冒出的嫩芽。
清沅内心:我的冰封诀不能用,可我的身体能凝寒。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可以用这寒气,悄悄帮姥姥止痛?
“叔叔,明天你还来吗?”她抬头,眼里闪着希冀的光,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。
“来,等你伤好,我便不再来了。”龙王话音落下,身影便化作一缕水汽,消散在风雪中,只留下一丝清冽的水意。
回到家,屋里烧着暖炉,暖意融融,与屋外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。清沅一瘸一拐地走到姥姥床边,故意吸了吸鼻子,皱着小脸,带着撒娇的语气说:“姥姥,我冻脚,雪地里摔了一跤,好凉。”
姥姥勉强睁开眼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又攥住她的手,疑惑道:“屋里这么暖和,这孩子怎么还冻脚呢?是不是鞋湿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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