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九思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马鞍的银饰被他捏得咯吱作响。陈观棋看在眼里,轻轻踢了踢马腹,与他并排而立:“别冲动,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阻止毒龙出世,报仇的事,等解决了墨无常再说。”
陆九思用力点头,眼眶却红了。
灯娘子从袖中取出个锦囊,递给陈观棋:“这里面是回魂草的种子,若遇毒龙,将种子撒向它的逆鳞,能暂时压制其煞气。记住,毒龙最忌回魂草的清气,这是它唯一的弱点,也是你师父当年特意嘱咐我留给你的。”
陈观棋接过锦囊,入手轻飘飘的,却感觉沉甸甸的。这里面装的哪里是种子,分明是师父跨越生死的牵挂,是地脉支传承不息的希望。
“我们走了。”他勒紧缰绳,踏雪马扬起前蹄,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。
“等等!”灯娘子突然叫住他们,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簪,簪头是朵栩栩如生的龙形花,“把这个带上。这是地脉支的‘龙形簪’,插在玄天宫的‘镇龙柱’上,能暂时切断地宫与外界的地脉连接,让毒龙蛋吸收不到龙气。”
陈观棋接过金簪,簪身冰凉,龙形花的鳞片雕刻得极为精细,在晨光里闪着微光。他突然发现,簪尾刻着个极小的“婉”字——想必是灯娘子的本名。
“保重。”他对灯娘子拱了拱手,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保重。”灯娘子挥了挥手,红衣在晨光里像团燃烧的火,“替我告诉龙门墟的太阳,我很快就会去看看它。”
陈观棋不再犹豫,双腿一夹马腹,踏雪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石门。陆九思紧随其后,两匹白马的蹄声在乱葬岗的小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,像在为他们送行。
冲出石门的瞬间,陈观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。灯娘子还站在歪脖子树下,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远远望去,竟像是吊脚楼火塘边那朵永不熄灭的火苗。他摸了摸怀中的《青囊经》,书页随着马蹄的颠簸轻轻翻动,师父的批注在晨光里格外清晰:“堪舆者,不以术欺天,不以能傲人,唯以心护生。”
那一刻,他突然明白师父那句“以行证道”的真正含义——道不在体质,不在术法,甚至不在传承,而在护佑苍生的心里。就像灯娘子守在鬼市三十年,就像陆九思的爹娘明知危险却仍要送货,就像七里沟的地缚灵甘愿魂飞魄散也要挡住煞气。
这些人或许没有“地脉亲”体质,不懂《青囊经》的秘术,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守护着心中的道。
“陈哥,你看!”陆九思的声音带着兴奋,指着前方的官道,“落马坡的旗子!”
远处的官道旁,果然插着面黑色的旗子,旗面上画着个白色的“马”字,正是天枢支马场的标记。踏雪马似乎也感应到了目的地,跑得更快了,四蹄扬起的尘土在晨光里拉出两条金色的线。
陈观棋深吸一口气,将目光投向龙门墟的方向。那里的天空虽然依旧阴沉,却已有一缕晨光穿透云层,在远处的山巅投下片金色的光晕。
他知道,龙门墟的玄天宫里,墨无常正站在诛仙台的废墟上,用万人精血滋养着毒龙蛋;地宫深处,被囚禁的百姓还在绝望地等待救援;而他和陆九思,正骑着踏雪马,带着地脉支的传承,带着无数人的希望,朝着那场注定到来的决战奔去。
前路或许布满荆棘,但只要心头的那点光亮不灭,就一定能走到终点。
两匹白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,只留下蹄声在山谷里回荡,像首未完的歌谣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,也吟唱着永不屈服的勇气。而鬼市的石门后,灯娘子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,缓缓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——那是当年师兄(陈观棋的师父)留给她的信物,与陈观棋的铜钱耳坠本是一对。
“师兄,观棋长大了。”她轻声呢喃,将玉佩贴在胸口,红衣在晨光里,像团燃烧的火焰,守着这片阴阳交界之地,也守着一个即将揭晓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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