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九思瘫坐在地,咬着牙撕开染黑的衣袖,胳膊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水泡。“别管我……去拿《青囊经》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火折子,“信号弹在秦风那儿,你点火……我来拖住他。”
墨无常冷笑:“不自量力。”骨杖一顿,地面的龙鳞突然竖起,像无数把尖刀刺向陈观棋。
陈观棋翻身躲开,趁机冲到石壁前,摸出陆九思给的阳佩,按在铜匣的锁孔上。双佩相吸,“咔哒”一声,铜匣弹开,里面果然躺着本线装古籍,正是《青囊经》。他指尖发抖地翻开,74页上的“锁龙诀”闪着金光——原来所谓锁龙,不是封印,而是用自身精血画出“镇龙符”,以命换命。
“陈观棋!”陆九思的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剧痛的嘶吼,“快画符!我引开他!”
陈观棋抬头,看见陆九思竟抓起地上的鳞片,狠狠扎进自己的伤口,借着剧痛站起身,手里的阳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——他竟在催动玉佩的禁术,用自身精血逼出阳佩的全部力量。
墨无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,骨杖转向陆九思:“找死!”
“就是现在!”陆九思的声音带着血沫,却异常清晰,“用你的血!地枢支的血能激活符咒!”
陈观棋咬碎舌尖,将血喷在《青囊经》上,手指蘸着血在地面画符。金光顺着血线蔓延,所过之处,万蛇阵的蛇群发出凄厉的嘶鸣,毒龙蛋的震颤突然变得狂乱,蛋壳上的裂纹越来越多,黑爪挣扎得更凶了。
墨无常察觉到不对,转身扑来,黑袍彻底炸开,露出底下覆盖着黑鳞的躯体——他早已半人半龙。“给我停下!”
千钧一发之际,地宫顶突然传来爆炸声,秦风的声音穿透烟尘:“观棋!我带救兵来了——”
是信号弹!陈观棋抬头,看见无数光点从头顶的裂缝落下,那是秦风带着村民和赶来支援的玄枢阁弟子,正顺着绳索往下跳。而陆九思不知何时爬到了毒龙蛋后,手里举着半块碎裂的阳佩,用尽最后力气往蛋壳的裂缝里塞——
“我娘说……阳佩碎,龙蛋裂……陈观棋,接住!”
他将另一半阳佩扔过来,自己却被毒龙蛋裂开的气浪掀飞,重重撞在石壁上。陈观棋接住带血的玉佩,与自己怀里的阴佩合在一起,恰好拼成完整的“地枢”二字。
金光爆闪的瞬间,毒龙蛋的裂缝突然停止扩张,蛋壳上的龙鳞纹路开始消退。墨无常发出不甘的咆哮,却被金光钉在原地,黑袍下的鳞片一片片剥落。
陈观棋扑到陆九思身边时,他已经没了力气,只是笑着扯了扯嘴角:“记住啊……74页的符……要两个人的血才行……”
远处传来龙蛋彻底碎裂的闷响,却没有预想中的凶煞之气,反而有清冽的光从裂缝里透出。陈观棋握紧陆九思逐渐变冷的手,看着他颈间那枚摔碎的阳佩,突然明白陆九思早就知道锁龙诀的代价——所谓阴阳双佩,从来不是物件,是要两个人,才能撑起那份重量。
地宫顶的烟尘渐渐散去,秦风带着人冲了进来,看到眼前的景象,突然红了眼眶。陈观棋抬头时,看见毒龙蛋的裂缝里钻出的不是狰狞的龙首,而是株发着光的幼苗,根须缠着枚玉佩,正是陆九思娘留下的那枚“阳佩”的另一半。
“这是……”秦风喃喃道。
陈观棋抚摸着幼苗的叶片,突然想起《青囊经》扉页的话:“毒龙非龙,是困在执念里的生机。”原来所谓的毒龙蛋,从来不是邪物,是被墨无常用邪术扭曲的灵根。
陆九思的呼吸越来越轻,陈观棋将双佩按在他掌心,轻声说:“知道了,要两个人的血。”他低头在陆九思耳边,“你看,它没变成怪物。”
幼苗的叶片轻轻颤动,像是在点头。地宫外传来朝阳的光芒,透过裂缝落在陆九思带笑的脸上,将他银质发带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条未断的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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