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体内的阳气尽数注入玉佩,同时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地脉图的“龙门墟”节点上。血珠渗入图中,竟化作条小小的红龙,顺着金线游向毒龙腹部的浅色鳞片。
“吼——!”毒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却不是愤怒,是痛苦与解脱交织的嘶吼。红龙钻进鳞片的瞬间,毒龙身上的墨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露出底下青金色的鳞甲,血色眼睛也渐渐清明,竟低头看向陈观棋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墨无常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他能感觉到与毒龙的联系正在断裂,那些连接的触须“噼里啪啦”地燃烧起来,带着他的煞魂一同化为灰烬。“为什么……它为什么认你?!”
陈观棋没有回答。他看着毒龙眼中映出的自己,突然明白了——毒龙本是地脉灵根所化,认的从来不是强行缔结的血契,是能与地脉对话的人。
“结束了。”陈观棋举起龙元玉佩,地脉图上的金线突然收紧,如锁链般将毒龙层层缠绕。毒龙没有反抗,只是温顺地低下头颅,在金光中渐渐化作点点青光,渗入地脉图中——它选择回归地脉,以自身灵识修补被煞气侵蚀的脉络。
墨无常被青光扫中,黑袍瞬间化为飞灰,露出底下布满黑纹的躯体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风化,最终在金光中彻底消散,只留下一句不甘的嘶吼:“我才是……天命……”
地宫的震颤渐渐平息,岩壁上的镇魂封印重新亮起,地脉图上熄灭的光点也陆续恢复,比之前更加明亮。陈观棋松开手,龙元玉佩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边缘,却依旧散发着温暖的余温。
陆九思瘫坐在地,看着重新变得清澈的地宫,突然笑了起来:“它……它回去了?”
“嗯。”陈观棋走到他身边坐下,将玉佩塞进他手里,“地脉会记得它的。”
白鹤龄收剑走来,看着空中缓缓合拢的《青囊经》,上面的地脉图已经淡去,重新变回两卷经书的模样,只是衔接处多了道淡淡的金线,再也分不开了。“玄枢阁的古籍说,《青囊经》合璧,地脉重归,看来是真的。”她顿了顿,看向陈观棋,“阁主让我问你,愿不愿意入阁,执掌地脉司?”
陈观棋看向地宫顶的裂缝,那里透进的阳光已经驱散了所有阴霾。他想起师父的吊脚楼,想起活葬村的灯火,想起陆九思咳着血也要把玉佩递过来的模样,突然摇了摇头。
“地脉不需要谁来执掌。”他拿起《青囊经》,轻轻放在陆九思身边,“它需要的是有人守护,像守护自己的家一样。”
陆九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伤口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,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:“那我们就去看看更多的地脉,看看昆仑的雪,东海的浪,看看这天下,是不是都像龙门墟一样,值得我们守护。”
《青囊经》的书页轻轻颤动,像是在应和。地宫外传来村民的欢呼,还有秦风带着哭腔的大喊:“观棋!九思!你们没死啊!”
陈观棋扶着陆九思站起来,阳光穿过裂缝落在他们身上,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条蜿蜒的地脉,紧紧依偎在一起。他知道,龙门墟的故事结束了,但属于他们的旅程,才刚刚开始。
而那本合璧的《青囊经》,会像个沉默的伙伴,记录下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地,守护过的每一缕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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