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龙女痣的龙气被你的血煞引活了。”陈观棋突然想起守林人说的后半句,“龙女痣遇纯阴血则醒,会召来地脉里的真龙护主。”他低头看少女,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金色,正盯着血池中央——那里浮出个巨大的龙首虚影,龙须扫过之处,血池的暗红瞬间褪成清澈的水色。
白鹤龄趁机补了道冰封阵,这次的冰棱泛着淡金,显然借了真龙虚影的气:“血煞,你用天枢支的法子炼邪术,早就背离传承了!”
血煞的锁链被冰棱冻住,红袍上的龙纹开始发黑:“胡说!师兄说了,只要炼成血龙丹,就能让天枢支重掌天机门……”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骨哨,塞进嘴里就要吹,哨子却在碰到嘴唇时裂开道缝——是少女刚才无意识弹出的指甲划的,她的指尖此刻还凝着点金芒。
真龙虚影发出声震耳的咆哮,血池里的水突然倒卷,顺着石砖的纹路漫上来。陈观棋抱着少女往祭坛外退,瞥见血煞被卷进浪里时,红袍上的龙纹彻底烧成了灰烬,露出底下件洗得发白的旧衣,后背缝着块补丁,针脚跟玄枢阁弟子服的针脚一模一样。
“他以前是玄枢阁的人?”白鹤龄的冰棱被浪头冲碎,拉着陈观棋往通道游,“那补丁是……”
“是后厨缝衣嬷嬷的针法。”陈观棋的声音被水流泡得发闷,怀里的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,指向血池底——那里的石砖正在脱落,露出块更古老的石碑,上面刻着“天枢支禁术,非救苍生不得用”。
真龙虚影在血池上空盘旋一周,突然俯冲下来,用龙角撞碎了祭坛中央的石柱。石柱断裂时溅出的碎石里,滚出个青铜小盒,盒盖刻着行小字:“天枢支历代掌事血书:血龙丹需以掌事心头血为引,违者反噬自身。”
陈观棋突然明白过来。血煞胸口的暗红纹路不是绣的,是反噬的痕迹;赵玄的面具下肯定也有同样的疤。他们偷学了禁术,却不肯用心头血献祭,才改用龙命人当容器,结果被术法反噬,成了半人半煞的怪物。
真龙虚影最后看了眼少女,化作道金光钻进她后颈的龙女痣里。血池的水彻底变清,露出底下铺着的白石板,石板上刻着天机门的全图,地枢支的标记旁写着“守”,天枢支的标记旁写着“护”,两个字的笔迹几乎一样。
少女在后颈摸了摸,龙女痣已经淡得看不见了。她望着空荡荡的血池,突然想起什么:“我奶奶说,我们家祖上是天机门的,藏着半块龙形玉佩,说要等能召来真龙的人……”
陈观棋的指尖突然碰到怀里的生脉玉,玉块烫得惊人。他想起玄枢阁的档案室里,地枢支的初代掌事画像旁,总摆着块没刻字的玉佩底座。
白鹤龄捡起那个青铜小盒,盒底刻着的年份正好是两百年前——正是天机门分裂的那年。她突然笑了,冰棱般的眼神软了些:“看来不是失传,是我们把‘护’当成了‘禁’。”
通道外传来风沙声,天快亮了。陈观棋抱着少女往泉眼游,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,呼吸间带着点泉水的清甜味。他摸了摸袖袋里的生脉玉,玉块的温度渐渐平稳,像是在应和着什么。
血煞被卷走前的嘶吼还在耳边回响:“师兄不会罢休的……”陈观棋抬头望向敦煌的方向,那里的天际线正泛起鱼肚白,隐约有骨笛声顺着风飘过来,细听却又像驼铃。
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少女,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点血池的水,在晨光里闪着光。突然明白守林人没说完的话——龙女痣能盛龙气,也能净化龙煞,所谓容器,本就是守护的另一种说法。
青铜小盒被白鹤龄收进袖中,盒盖合上前,陈观棋瞥见里面的血书末尾写着:“地枢守脉,天枢护脉,本是一体。”字迹苍劲,带着股不肯弯折的硬气,像极了他师父临终前在《青囊经》扉页补的那句:“护生即为守脉,守脉方得生。”
月牙泉的水面恢复了平静,倒映着刚冒头的太阳,碎金似的光洒在水上,像极了真龙虚影消散前,龙鳞抖落的星子。陈观棋知道,这不是结束——骨先生还在暗处,天枢支的秘辛也只露了冰山一角,但怀里的温度、袖中的玉温、还有白鹤龄手里的青铜盒,都在说一件事:他们找的从来不是对立的答案,是藏在“守”与“护”背后的,同一条根。
风沙掠过泉眼时,带着句被吹得很轻的话,像来自两百年前:“等哪天合了脉,就把玉佩拼起来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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