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下脚步,凑近细看。壁画上刻的是天机阁的往事,线条粗糙却异常生动:最上面是三位衣袂飘飘的修士,分别握着天枢、地枢、人枢的令牌,下方刻着“三枢同气,共守昆仑”。
“这是……天机阁的创派祖师?”陆九思也凑了过来,煞气让他脸色发白,声音却带着好奇,“你看中间那个,是不是跟你师父有点像?”
陈观棋的目光却死死钉在第二幅壁画上。那上面刻着一场惨烈的厮杀,地枢支的掌令正将一把长剑刺入天枢支门主的胸口,周围的弟子们跪了一地,个个面带悲戚。长剑的剑柄上刻着个“枢”字,与他师父那把传家宝剑一模一样!
“地枢承罪,天枢永寂……”陈观棋喃喃念着壁画下方的字,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样子——老人家躺在床上,枯瘦的手指一遍遍地摩挲着剑柄,嘴里反复说“对不住师兄”,当时他只当是老糊涂了,现在看来……
第三幅壁画更让他浑身发冷:地枢支掌令独自走进昆仑冰窟,身后跟着八个弟子,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锁链,冰窟深处隐约能看到个被冰封的人影,轮廓竟与《天机全录》里夹着的那张肖像有七分相似——那是天枢支最后一任门主,也就是师父的师兄!
“原来……师父当年真的亲手封印了师兄。”陈观棋的声音发颤,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,映出眼底的震惊和茫然,“地枢承罪……所以这些年,地枢支的人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不是因为责任,是因为赎罪?”
“赎罪也不能拿命填啊!”陆九思突然低吼一声,他捂着胸口蹲下身,呼吸变得急促,“白姐姐……白姐姐她……”话没说完,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滴在水里,染红了一小片。
“陆大哥!”苏青吓得扑过去,小手拍着他的背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“你别死啊……你死了谁给我抓鱼……”
陈观棋这才发现陆九思的不对劲。他的嘴唇已经泛青,肩膀的黑紫煞气蔓延到了脖颈,像条毒蛇正往脸上爬。刚才为了拽自己,他肯定被渊魇的煞气二次感染了!
“别动!”陈观棋赶紧扶住他,从怀里摸出白鹤龄扔过来的药瓶——不是治伤的,是她之前给的“清煞丹”,当时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用。他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,塞进陆九思嘴里,又把剩下的塞进苏青手里,“拿着,贴身放好。”
药丸入口即化,带着股苦涩的草木味。陆九思的咳嗽渐渐停了,脸色却依旧难看,他靠在石壁上,看着陈观棋手里的火把,突然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:“你说……我们能活着出去吗?”
陈观棋没回答,只是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。暗河的水流越来越急,石壁上的壁画也越来越模糊,最后只剩下些杂乱的刻痕,像是有人用指甲疯狂地抠过。
突然,苏青指着前方小声说:“那里……那里有光。”
果然,暗河尽头透出一点微弱的白光,不是火光,也不是星光,更像是……冰层反射的光芒。陈观棋心里咯噔一下,加快了脚步,走近了才发现,暗河的尽头竟是道冰缝,白光正是从冰缝里透出来的。
冰缝很窄,仅容一人匍匐通过。陈观棋先爬了过去,刚探出脑袋,就被一股寒气冻得一哆嗦——外面竟是片冰封的湖泊,湖面冻得结结实实,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游动的黑影,比渊魇的触手更粗、更长!
“这是……昆仑冰湖?”陈观棋倒吸一口凉气,天机阁遗址明明在东海,怎么会连着昆仑的冰湖?难道海眼的裂缝已经连通了地脉?
陆九思和苏青也爬了出来,少年一看到冰湖,突然指着湖心的方向,声音发颤:“那……那是什么?”
陈观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湖心的冰层上坐着个黑影,背对着他们,正拿着根树枝在冰面上画着什么。火光中,能看到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,袖口磨破了边,背影竟与壁画上地枢支掌令的身影重合在一起。
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,缓缓转过头来。火把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——皱纹深刻,眼神浑浊,嘴角却挂着抹诡异的笑,手里捏着的哪是什么树枝,分明是半截生锈的锁链,锁链的另一端,沉在冰湖深处,正随着黑影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老人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指了指冰面上的字,那里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:“天枢已醒”。
陈观棋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终于认出了这人——是师父失踪多年的师弟,也就是他的师叔!当年大家都说他死在了昆仑冰窟,没想到……
“师叔,你怎么会在这?”陈观棋握紧了桃木剑,剑柄的温度突然变得滚烫,像是在预警。
老人没回答,只是笑着指了指冰层下的黑影:“你们看,师兄醒了,他说……要找地枢支的人讨个说法呢。”
冰层下的黑影突然动了,巨大的轮廓在冰面下缓缓转动,带起的水流让冰面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一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——与渊魇同源,却比渊魇强了百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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