豹子的咆哮如同永不消散的阴云,时常从东南方的山谷滚雷般传来,时远时近,搅动着荒原上本就紧绷的空气。李曜知道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那头被激怒的守护兽绝不会轻易罢休,它或许在酝酿着一次彻底的报复。他必须在这之前,将蓝光催化带来的电力优势,尽快转化为实实在在的、能够保护自己和这片小小基业的力量。
他的首要目标,锁定在了那个从“荒狼”左臂残骸中拆解出来的微型激光切割头上。这东西只有巴掌大小,结构精密得让人头皮发麻,原本是用于近距离精准切割或焊接的,其能源接口特殊,之前一直因为能量不足且不稳定,被他当作无法利用的废品,和其他破烂堆在一起。现在,有了蓝光加持下效率倍增的电力,他决定冒险一试。
清理掉积攒的厚厚灰尘和锈垢,露出下面精密的光学镜片和复杂的能量导管。他用万用表小心翼翼地测量着每一条线路,试图理解其运作原理。核心的光学激发器似乎是完好的,问题出在与之相连的能源转换和稳定模块上,那里有明显的过载烧灼痕迹。没有备件可以更换,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绕过损坏的转换模块,尝试将“电老鼠”和蓝光硅珊瑚协同产生的、相对稳定但电压颇高的电流,直接接入激光激发器。
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胆量。他用从线束中剥出的最细导线,外面层层包裹上能找到的所有绝缘材料——干燥的植物纤维、撕碎的防护服内衬、甚至混合了沙土的粘合剂,做成了一对简陋却至关重要的高压导线。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,将导线两端,稳稳地触碰到激发器的两个核心接入点上。
“滋——!”
一道纤细、凝聚、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纯白色光束,瞬间从切割头前端的微型喷口激射而出,笔直地打在旁边一块当做测试目标的废弃装甲板上!光束接触点瞬间变得灼红发亮,一股金属熔化的青烟袅袅升起,并在暗红色的装甲板表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小熔坑!
成功了!尽管持续时间可能只有一秒多,消耗的电力却让电容的指示灯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小截,但这证明了这个微型激光切割头是能够被驱动的!其瞬间的穿透力和高温,威力相当可观!
强烈的兴奋感过后,是更实际的改造工作。这玩意儿不能一直拿在手里当焊枪用。他需要把它变成一件武器,一件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“杀手锏”。没有现成的握把和击发结构,一切都需要从头打造。他选了一截从机械臂内部拆下的、粗细合适的铬钼钢空心管作为主体,用金属线死死捆缚在切割头后端,勉强充当握把。无法解决连续工作的问题,他就设计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压触式开关——利用一小段弹性金属片,需要时用拇指用力压下,瞬间接通电路,争取那宝贵的一到两秒的激光发射时间。他将这个简陋而危险的装置,命名为“闪光刺”。
与此同时,他对“荒狼”音频系统的调试也在持续进行。他不再满足于制造简单的爆鸣或杂音,他需要更有针对性、更具威慑力或干扰效果的声音。他持续不断地向外部扬声器供电,像个固执的调音师,细致地调整着输入电流的频率、波形和强度,仔细分辨着扬声器发出的每一种声音。
“嗡……”低沉如巨兽喘息。
“吱……”尖锐如金属刮擦。
“噗……噗……”断续如心脏悸动。
他发现,当电流在某个特定的低频段稳定波动时,产生的持续嗡鸣声,不仅听起来让人胸闷气短,甚至能让放在旁边岩石上的工具产生细微的、持续的震动,连他脚下的地面都能感受到一种源自深处的、令人不安的震颤。这声音似乎能穿透实物,引起共鸣。
“低频共振……”李曜若有所思。如果这种震颤能对坚硬的工具和地面产生影响,那么对于生物,尤其是体内充满各种液体和器官的生物,会不会造成更显着的不适?影响其平衡感?甚至……造成内脏的损伤?
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。他立刻将这个特殊的频率段标记下来,作为重点研究对象。他开始尝试微调,试图让这低频震动的嗡鸣更加集中,能量更加凝聚,穿透力更强。当然,受限于扬声器本身的设计初衷和目前的功率,效果还很有限,但这无疑指明了一个极具潜力的方向。
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“闪光刺”的完善和“音波武器”的调试中时,田里的那株玉米苗,再次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。
第四片叶子,在第三片叶子尚未完全舒展成宽阔的叶片时,就已经悄无声息地、从茎秆的另一侧冒出了一个嫩绿欲滴的小尖尖。这生长速度,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些。而更让李曜感到惊奇的是,他隐约察觉到,这片新叶以及整个植株的生长方向,似乎出现了一个微弱的、但确实存在的趋势——它们都在微微地向着他放置那截蓝色硅珊瑚的方向倾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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