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红的天幕压得很低,像是随时会塌下来。林缚、赵虎和抱着孩子的刘三,在崎岖的土路上快步前行,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,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—— 路边的沟壑里,时不时能看到半截青紫色的手臂,或是染血的衣物碎片,提醒着他们这世道的残酷。
“歇、歇会儿吧……” 刘三的声音透着虚脱,怀里的孩子已经哭累了,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,小眉头还皱着,像是在做噩梦。他的粗布短褐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背上,每走一步都要喘好几口气,原本圆润的脸颊,这半天功夫已经瘦了一圈。
赵虎停下脚步,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路。远处的驿站方向,隐约能看到几只青紫色的影子在游荡,并没有追上来的迹象。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,暗红的云层里偶尔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,空气里的血腥味比之前更浓了,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息。
“前面有座荒祠,去那里歇脚。” 赵虎的声音低沉有力,目光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破败建筑。那荒祠的屋顶塌了半边,木质的门楣歪歪斜斜地挂着,上面的 “土地祠” 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,只有几缕蛛网在风中飘荡。
林缚顺着赵虎的目光看去,心里松了口气。荒祠虽破,但至少能遮风挡雨,还能避开路上的僵尸。他扶了一把快要栽倒的刘三,轻声说:“再坚持一下,到了荒祠就能歇了。”
三人加快脚步,很快就到了荒祠门口。赵虎提着锈铁刀,率先走了进去,刀光在昏暗的祠堂里扫过 —— 祠堂里空荡荡的,只有正中央的土地公雕像还立着,不过已经缺了一只胳膊,神像前的供桌也裂了道大缝,上面落满了灰尘。
“里面安全,没有怪物。” 赵虎检查完四周,朝林缚和刘三招手。
刘三抱着孩子,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生怕碰到什么脏东西。他把孩子轻轻放在供桌旁的干草堆上,又用自己的短褐盖在孩子身上,这才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,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。
林缚走进荒祠后,没有立刻休息。他的目光扫过祠堂的角落,发现墙角有一处小小的泉眼,泉眼边还长着几株半枯的野草,泉眼里渗出的水清澈见底,应该能饮用。他又摸了摸怀里的草药包,聚灵草的种子还在,只是经过刚才的奔跑,种子袋有些变形,几颗种子已经从缝隙里漏了出来,掉在他的衣襟上。
“我去弄点水。” 林缚对赵虎和刘三说了一句,捡起地上的一个破陶碗,朝着泉眼走去。
泉眼的水很凉,林缚用陶碗接了半碗,先喝了一口 —— 水没有异味,反而带着一丝清甜。他又接了两碗,端到赵虎和刘三面前:“喝点水,补充体力。”
赵虎接过陶碗,一饮而尽,抹了抹嘴,对林缚说:“你懂草药?刚才在柴房外,我听你说能治小伤。”
林缚点了点头,坐在赵虎对面,把怀里的草药包拿出来,放在地上摊开。包里除了聚灵草的种子,还有几株晒干的蒲公英和柴胡:“小时候跟着祖父学过些,能辨些草药,治些风寒、外伤之类的小毛病。”
刘三喝了水,缓过些劲来,凑过来看了看草药包,皱着眉头说:“这都末世了,草药有啥用?能挡得住那些怪物吗?”
林缚没有反驳,只是拿起一粒聚灵草的种子,放在手心。种子是褐色的,比普通的草籽大一些,表面有细密的纹理。他想起之前在村子里,陨石碎片让种子泛出红光,还变得饱满了些,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:或许在这末世里,这些普通的草药,也能变成有用的东西。
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 林缚站起身,走到泉眼边,用陶碗挖了些湿润的泥土,放在供桌的裂缝里。他又从草药包里拿出三粒聚灵草的种子,小心翼翼地埋进泥土里,然后用泉眼的水轻轻浇了浇。
赵虎看着林缚的动作,眉头皱了皱:“你这是干啥?种草药?现在哪还有心思弄这些?”
“刚才在驿站后院,我看到陨石坠落后,那些野草长得很奇怪,还泛着红光。” 林缚一边观察着泥土里的种子,一边对赵虎和刘三说,“我怀里有块陨石碎片,刚才碰到这些种子,种子就变了些样子。或许在这末世里,这些草药能发生变异,变成能对付那些怪物的东西。”
刘三嗤笑一声,靠在墙上,不屑地说:“我看你是想多了,草药就是草药,还能变成啥?难不成还能像刀子一样,杀了那些怪物?”
赵虎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林缚的动作,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,却也没有阻止 —— 他虽然觉得林缚的想法有些荒唐,但在这末世里,任何一丝可能活下去的希望,都值得尝试。
林缚没有理会刘三的嘲讽,他的注意力全在泥土里的种子上。他想起第一章里,自己的手指碰到聚灵草时,能感觉到一股暖流;第二章里,陨石碎片让种子泛出红光。他犹豫了一下,伸出右手,轻轻放在泥土上方,集中精神,试图感受种子的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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