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到店里,拿起那个信封,拆开一看,里面果然是五沓崭新的钞票。五千块,足够交房租了,甚至还能剩下不少。但陈砚没觉得轻松,他看着那只樟木箱,锁孔里的铁锈已经退了回去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可手腕上那道红痕还在,像个浅浅的烙印。
“七月初七,子时,青冥碎。”陈砚摸着那道痕,低声念了一遍。今天就是七月初六,也就是说,距离老头说的子时,还有不到十个小时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,聒噪得让人烦躁。隔壁李奶奶的金边吊兰摆在窗台上,叶子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可陈砚心里清楚,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他从小就能看见那些线,却从没遇到过像老头这样的人,也从没见过会自己生出铁锈、还能留下字的锁。更奇怪的是那个老头,他说箱子里有铜镜,还说铜镜照不得,他怎么知道箱子里有什么?
陈砚拿起那把黄铜锁,这次没再拧动。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,梦里也是这样一个樟木箱,他打开箱子,看见里面放着面古朴的铜镜,镜面光滑得像水。他忍不住伸手去碰,镜子里突然映出一张脸,那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,却对着他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。
当时他就吓醒了,冷汗浸湿了枕头。现在想来,那梦或许不是偶然。
陈砚把五千块揣进怀里,决定先去交房租。走到巷口时,他看见王姨正站在杂货店门口和人聊天,看见他,立刻挥了挥手:“小砚,正好,你那房租……”
“王姨,我这就给你。”陈砚走过去,数了八百块递给她。
王姨接过钱,掂量了一下,眉头却皱了起来:“小砚啊,跟你说个事。这房子下个月要涨价了,涨到一千二。”
陈砚愣住了:“怎么突然涨这么多?”
“不是我要涨,是房东的意思。”王姨叹了口气,“他儿子要结婚,急需用钱,没办法。”
陈砚咬了咬牙,没说话。他这店本来就没生意,涨到一千二,他根本负担不起。
回到店里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陈砚把卷帘门拉了一半,留了道缝透气。他坐在樟木箱旁边,看着墙上的电子钟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离子时越来越近。
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老头的话,子时打开箱子。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,必须打开。不仅因为那个奇怪的梦,还因为他想知道,自己能看见那些线的秘密,是不是和这箱子有关。
他从小就是孤儿,在孤儿院长大。院长说他是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的,襁褓里除了他,什么都没有。他能看见那些线的事,从没告诉过任何人,怕被当成怪物。可这个秘密像块石头,压了他十几年,他总觉得,自己的存在,不该只是为了守着这家没人光顾的“拾遗”店。
晚上十一点半,陈砚站起身,走到樟木箱前。他找了把螺丝刀,试着撬锁。出乎意料,那把锁看起来很结实,却轻轻一撬就开了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抓住箱盖,慢慢打开。
箱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,摸上去光滑细腻,不像是普通的布料。绒布上放着几样东西:一本线装的旧书,封皮已经泛黄,看不清上面的字;一支竹制的笔,笔杆上刻着细密的花纹;还有一面铜镜,和他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,镜面蒙着层灰,却依然能看出古朴的光泽。
陈砚的目光落在铜镜上,想起老头的话:“铜镜照不得。”
他伸出手,想去拿那本旧书,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铜镜的边缘。
就在这时,窗外的蝉鸣再次戛然而止。
陈砚下意识地抬头,看见玻璃门外,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。那些人影都穿着和白天老头一样的中山装,手里拄着同样的红木拐杖,拐杖头的绿宝石在黑暗中亮得吓人。
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排沉默的墓碑。
而更让陈砚毛骨悚然的是,他手腕上那道红痕突然开始发烫,“七月初七,子时,青冥碎”这几个字像是活了过来,化作一道红光,直射向那面铜镜。
铜镜上的灰尘瞬间消散,镜面变得明亮如昼。
陈砚看见镜子里映出了自己的脸,还有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。可下一秒,镜子里的他突然咧开嘴,露出了和梦里一样的、诡异的笑容。
然后,镜子里的“他”,缓缓抬起了手,指向了现实中的陈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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