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李烬眺望云罗山脉深处时,突然!
已沦为人间炼狱的狂狮族领地之内却爆发处一道惊天血光,血光直透天际,如同逆流而上的血色瀑布,撕裂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,直贯苍穹。
那光芒并非寻常法术的亮色,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鲜血在燃烧,在沸腾。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与残存的杀戮气息,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,疯狂地朝着血光源头汇聚。地面上,那些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泊、飞溅在碎石上的血点,甚至渗入土壤中的暗红色,都开始不安地蠕动、蒸发,化作一缕缕细微的血雾,融入那通天彻地的光柱之中。
这异象来得太过突然,太过诡异。前一瞬还在清理战场、收缴战利品的轮回宗众人与归附妖族,此刻无不面色凝重,纷纷后退,结阵戒备。那血光中散发出的气息,野蛮、原始、纯粹,仿佛一头自远古沉睡中苏醒的凶兽,带着灭尽一切生灵的本能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东西?”石猛握紧手中重锤,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血光,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竟隐隐有被牵引、躁动的趋势。
萧辰眉头紧锁,长剑已然出鞘半寸,冷声道:“非是阵法,也非寻常神通。倒像是……某种血脉深处被激发出的东西。”
玄云面色凝重,迅速下达指令:“所有人,后撤百丈!结成防御阵型,没有命令不得擅自靠近!”
乔雨薇、柳清影等女子更是面色微白,那股纯粹杀戮的气息让她们神魂都感到不适。新归附的魂猎、孙从风、雷渊、牛大等人亦是如临大敌,妖族对血脉之力的感应更为敏锐,他们能清晰感知到,那血光中正在孕育着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。
李烬独自一人站在最前方,玄色道袍在血色光芒映照下,边缘仿佛镀上了一层妖异的红边。他灰白色的漩涡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不断壮大的血光,心中并无多少波澜,反倒升起一丝探究之意。
这力量……似乎与《轮回魔典》中记载的某些以血祭魂、激发潜能的古老禁忌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,但本质却又有所不同。轮回之力讲究寂灭与重生,而这血光中蕴含的,却是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杀戮与毁灭。
就在此时,李烬识海深处,轮回魔剑微微一颤,寄居其中的魂破残魂,竟不受控制地显化而出,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,悬浮在李烬身侧。
魂破此刻的状态极不寻常。他那本就虚幻的面容此刻扭曲着,一双魂火凝聚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那道冲天血光,口中发出无意识的、断断续续的喃喃低语:
“不可能……这绝无可能……怎么会……这种传说……怎么会真的……”
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,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。作为存活了数万年的妖族残魂,魂破经历过上古大战,知晓无数妖族秘辛,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事物,已然不多。
李烬瞥了他一眼,沉声问道:“魂破,你看出了什么?”
然而魂破仿佛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之中,对李烬的询问充耳不闻,依旧死死盯着血光,重复着:“不可能……血狮现世……这绝无可能啊……”
“魂破!”李烬声音陡然加重,蕴含着一丝轮回剑意,如同冰冷的剑锋刺入魂破紊乱的魂识之中。
魂破浑身剧震,虚幻的身影猛地晃了晃,这才仿佛从梦魇中惊醒,缓缓转过头,看向李烬。他那由魂火凝聚的眼眸中,依旧残留着浓重的惊骇与凝重。
“主人……”魂破的声音干涩无比,“这下……麻烦大了。”
“血狮?”李烬捕捉到他刚才自语中的关键词,眉头微挑,“何为血狮?”
这时,不远处的魂猎也听到了魂破的低语,他身为魂族现任族长,对妖族上古传说亦有所涉猎,此刻忍不住失声惊呼:“血狮?!老祖,您是说……那传说中初源妖族的灭族神迹?!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狂狮一族内斗不休,同族相残都是家常便饭,怎么可能满足‘所有族人同仇敌忾’的条件?!那血狮,不是早已被证实只是先民臆想出来的神话吗?!”
魂猎的惊呼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,孙从风、雷渊等妖族族长亦是面露惊容,显然都听过“血狮”的传说。
魂破深吸一口气——虽然身为残魂他并无呼吸的必要,但这动作显示他正在极力平复心绪。他看向李烬,声音依旧凝重:“主人,魂猎所言不错。‘血狮’确实只存在于我妖族最古老的传说之中,漫长岁月里,从未有确切记载证明其真实存在过。正因如此,我等才渐渐将其视为虚无缥缈的神话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重新投向那愈发炽烈的血光,语气变得无比肃穆:“但若传说为真……那眼前这景象,便只能是‘血狮现世’的前兆!”
李烬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趣:“详细说来。”
魂破整理了一下记忆,缓缓道:“传说,自天地初开,妖族诞生之始,有五大族群得天独厚,受天道与远古妖神祝福,被尊为‘初源妖族’。这五大族群的血脉最为纯净古老,蕴含着一丝开天辟地时的本源造化之力。而作为初源妖族之一,狂狮一族在血脉传承中,烙印着一道终极的守护禁制——灭族神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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