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光微熹。
白晔睡得正沉,梦里还在回味昨夜安若煮的那碗甜粥滋味,就被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从被窝里拎了出来。
“起来,小子。”郑南洪亮的声音在耳边炸开,“太阳晒屁股了还睡?”
白晔迷迷糊糊睁开眼,看见郑南已经一身利落劲装站在床前,手里还提着那把漆黑的重剑“发血”。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,手忙脚乱地套上衣衫。
“郑、郑爷爷,这么早啊?”
“习武之人,闻鸡起舞是基本。”郑南把剑扔给他,“洗漱,去武场。”
等白晔匆匆收拾完赶到武场时,李田已经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下打哈欠了。顾新则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品着早茶,辛云伤势未愈,但也让人搬了躺椅在场边观战。
安若端来几碟早点放在石桌上,轻声叮嘱:“小白晔,先吃点东西再练。”
郑南摆摆手:“练完再吃。空腹练功,气血运行更敏锐。”
白晔乖乖点头,提着发血剑走到武场中央。晨风拂过,吹动他额前碎发,少年眼神逐渐专注起来。
郑南从兵器架上随手取下一柄寻常铁剑,掂了掂:“昨日与你讲兵器之理,今日便试试你的成色。你既最擅用剑,老夫便先用剑与你过招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老夫会将内力压制到与你相若的龙象境初期,只比招式,不比内力浑厚。你可放手施为。”
白晔深吸一口气,双手握剑柄:“请郑爷爷指教。”
郑南也不多话,铁剑一抖,剑尖挽出三朵碗口大的剑花,分取白晔眉心、咽喉、心口三处要害。
这一手“三星追月”是基础剑式,但在郑南手中使出,快、准、稳兼备,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。
白晔却不退反进。
发血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,没有花哨的起手式,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前刺——正对着三朵剑花的中心。
这一刺看似莽撞,却恰好点在郑南剑势最盛也最脆弱的那一点上。
“咦?”郑南轻咦一声,手腕微转,铁剑变刺为削,贴着发血剑身滑向白晔手腕。
白晔几乎在同时撤步旋身,发血剑划出一道圆弧,剑脊精准地拍在铁剑侧面。“铛”一声轻响,郑南这一削被带偏了方向。
两人身影在武场中交错,剑光闪烁。
郑南剑法老辣,一招一式皆有章法,进退有度。白晔却全然不同,他的剑招毫无定式,时而如暴雨倾盆般疾刺,时而又如春风拂柳般轻柔,完全随势而动,依本能出招。
十招过后,郑南眉头微皱。
他发现这少年的战斗直觉敏锐得可怕。自己每出一剑,对方总能以最简洁、最有效的方式应对或破解。不是预判,而是近乎本能的反应速度。
二十招时,郑南已经不得不将剑法从基础招式提升到更精妙的层次。一套“流云十八式”施展开来,剑光如流水行云,绵密不绝。
白晔初时有些手忙脚乱,但很快便适应了节奏。他手中发血剑越使越顺,体内《无妄红尘》内力自发运转,剑身上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金红色光晕。
“铛铛铛——”
双剑交击声密集如雨。
郑南越打越心惊。他虽压制了内力,但数十年的剑法造诣仍在,寻常龙象境武者在他手下能撑过十招便算不错。可这少年不仅撑过了三十招,甚至开始反击!
白晔眼中光芒越来越亮。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,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,郑南的每一剑轨迹都清晰可见。他不再只是被动应对,而是开始主动寻找剑招中的空隙。
第四十三招,郑南一剑“云卷长空”斜撩而上,剑势已老。
白晔抓住这电光石火间的空隙,发血剑骤然加速,剑尖震颤间分出三道虚实难辨的剑影,直刺郑南右肩、左肋、丹田三处。
这一下变招快得惊人,郑南仓促间回剑格挡,只来得及架开刺向丹田的一剑,肩头和肋下衣襟已被剑气划破。
郑南退后三步,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裂口,又抬头看向白晔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。
场边李田已经瞪大了眼睛:“我的乖乖……这小子真把郑叔逼退了?”
顾新放下茶杯,神色认真起来:“不是逼退,是实实在在破了招。虽然郑前辈压制了内力,但剑法造诣摆在那里……白晔的战斗天赋,着实可怕。”
辛云靠在躺椅上,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。
安若双手紧握在胸前,既紧张又骄傲。
郑南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好,好一个凭本能出剑的小子。你这路子……倒是与当年夏元秋有几分相似。”
他将铁剑插回兵器架,转身取下一把厚背砍刀:“剑法试过了,再来试试刀。”
白晔喘了口气,握紧发血剑:“是。”
郑南提刀在手,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。如果说刚才用剑时是绵密灵巧,此刻则如渊渟岳峙,一股沉浑厚重的气势弥漫开来。
“刀重势,你看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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