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回。咱说这李采臣,在后院是又上刀山又下油锅,被他师父给结结实实地“伺候”了一回。等他从那大锅里爬出来,天色,已经擦黑了。
玄阳子也没再难为他,只是让他去劈了会儿柴,活动活动筋骨,便到了晚饭时分。
李采臣心里这个激动啊,他寻思着,这“热身运动”也做完了,罪也受了,这总该是吃“拜师宴”,传“真本事”的时候了吧?
他屁颠屁颠地跑进正屋,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。三双筷子,三个碗,一盘炒青菜,一盘拌豆腐,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。
连点荤腥都没有。
“师父,”李采臣看着这桌“忆苦思甜”饭,脸都快拉到裤腰带上了,“咱……咱就吃这个啊?”
“怎么?嫌伙食不好?”玄阳子抬了抬眼皮,“贫道这黄崖观,不比你那红尘俗世,讲究的是清心寡欲,食素清修。你若吃不惯,山门就在那儿,贫道不留。”
“吃得惯!吃得惯!”李采臣哪敢说半个“不”字,赶紧端起碗,呼噜呼噜地就往嘴里扒拉小米粥。
白七姑在一旁看着他那副憋屈的模样,是又好气又好笑,悄悄地在桌子底下,踢了他一脚。
一顿饭,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。白七姑收拾好碗筷,又给玄阳子沏了一杯茶。
李采臣本以为,吃完了饭,总该说正事了。可玄阳子漱了口,擦了嘴,站起身来,对着他又发话了。
“采臣。”
“哎!弟子在!”
“吃饱了?”
“饱……饱了。”
“好。”玄阳子点了点头,“吃饱了,就该干活了。你随我来。”
说着,他便领着李采臣和白七姑,又一次,来到了那片荒芜的后院。
他指着那足有半亩地大小的、长满了半人高荒草的院子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:
“从今天起,你的第一门入门功,就是把这片地,给贫道开出来。”
李采臣的脑子,一时没转过弯来:“开……开出来?师父,您的意思是……让我学那开山裂石的神通?”
玄阳子摇了摇头。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李采臣扎撒着两只手,结结巴巴地问,“您……您这是嘛意思啊?”
“怎么?”玄阳子一挑眉毛,那眼神,淡淡地扫过来,却比任何呵斥都更有分量,“贫道的话,很难懂吗?”
他指了指墙角的锄头和菜籽。
“锄地,种菜。”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,“什么时候,这地里长出了新苗,你什么时候,再来跟贫道谈‘学本事’的事儿。”
说完,玄阳子也不管李采臣那张已经变成了苦瓜色的脸,背着手,迈着四方步,溜溜达达地,就回前院喝茶去了。
只剩下李采臣一个人,风中凌乱。
“嘛玩意儿啊这是?”
等老道走远了,李采臣再也憋不住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对着白七姑就开始抱怨:“七姑你听听!这叫人话吗?咱这火烧眉毛了,屁股后头还跟着个要命的老妖怪,他不教我真本事,让我搁这儿锄地?等地里这菜长出来,我坟头上的草都得三尺高了!”
他越说越气,把那包菜籽往地上一扔:“不成!这老头就是耍着咱们玩儿呢!我不干!我现在就找他理论去!”
说着,他就要往前院冲。
白七姑却一把拉住了他,柔声劝道:“采臣,你别急。你忘了真人是如何救我们的了?高人行事,必有深意。你先静下心来,照着做便是。”
李采臣不说话了。他虽然还是觉得憋屈,可他也知道,自个儿这条小命,现在就攥在这老道手里。人家说嘛,就是嘛,他没得选。
他看着白七姑那双信任而又坚定的眼睛,心里头那股子火,也渐渐地熄了。
他捡起地上的菜籽,又走到墙角,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锄头,掂了掂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得!算小爷我倒霉!不就是锄地吗?想当年在码头上,比这累的活儿我都干过!”
他把心一横,吐了口唾沫在手心,抡起锄头,就朝着那片荒草,狠狠地锄了下去。
这一干,就是足足半个多月。
这地,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开。荒草的根,盘根错节,深深地扎在土里。土里头,还混着大量的碎石,每一锄头下去,都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白七姑也拿起一把小镰刀,默默地帮他割着草。夫妻俩,一个割,一个锄,谁也不说话,只有锄头砸进土里的“砰砰”声和镰刀割草的“沙沙”声,在这寂静的后院里回响。
到了晚上,李采臣累得是腰酸背痛,躺在道观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,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。
一开始,他心里这个憋屈啊,翻来覆去地烙饼。“这叫哪门子的修行啊……”
可人就是这么个怪脾气。这活儿干得久了,身体虽然累,可他那颗天天七上八下、胡思乱想的心,反倒慢慢地,静了下来。
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茶馆里,听那些说书先生常念叨的一句话——叫什么“心猿意马,最难收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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