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的时间,对于沉浸在修炼中的林飞而言转瞬即逝,但对于内心饱含期盼与近乡情怯的东子来说,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。它那精密的核心处理器无法像人类大脑那样真正“遗忘”或“分散注意力”,关于路易斯维尔、关于苏珩的记忆数据,以及模拟出的复杂情感信号,如同后台程序般持续运行,让每一天的等待都显得格外漫长。它甚至好几次跑到传送大厅附近徘徊,猩红的电子眼不断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身影,期盼着能提前看到千寺狐那标志性的乱发和工装夹克。
终于,在约定好的第七天,当时钟指向原定时刻,一道传送门的光辉准时亮起,千寺狐扛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金属箱子,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。
“千寺狐医生!”东子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他面前,电子眼的光芒因激动而明灭不定,金属嗓音都带上了颤音,“你终于来了!”
千寺狐被这热情的“迎接”弄得微微后仰,扶了扶眼镜,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气:“嗯,答应你的一周,不会晚。东西都准备好了。”他拍了拍身旁的金属箱,“叫上林飞和查克,去医疗部门。”
片刻后,万界枢纽最高规格的医疗室内,光线明亮,各种先进的医疗仪器安静地运行着。机械东子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尽管它感觉不到温度,但那模拟出的“紧张”和“激动”情绪却让它的能量核心输出都有些微波动。
“快来吧,千寺狐医生!我已经等不及了!”东子的发声模块催促道,金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术台的边缘,发出“哒哒”的轻响。
千寺狐正在一旁的操作台前进行最后的调试,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先别急。仿生皮肤的植入和神经对接是个精细活,尤其是面部表情模块的校准。”他拿起一个连接着无数细密导线的头盔状装置,“躺好,放松……呃,虽然你好像也没法真正放松。总之,保持能量核心稳定输出,准备接收新的传感器数据和外部覆盖层。”
林飞和查克站在观察区,静静地看着。林飞能感受到东子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,心中也为兄弟感到高兴。查克则更多是带着一种观察与评估的态度,关注着千寺狐这超越常规的技术。
手术开始了。
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切开缝合。千寺狐先将那个特制的头盔戴在了东子的金属头颅上,开始进行底层传感器网络的对接与激活。细微的能量流顺着导线涌入,东子感觉到自己的“感知”正在变得更加细腻、丰富。
随后,千寺狐打开了那个沉重的金属箱。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半透明、带着血肉色泽的硅胶材质部件,从头顶的发囊层到脚底的仿生皮肤,一应俱全,甚至还包括了精细的五官部件。
千寺狐的操作精准得如同机械臂。他使用特殊的活化能量场,将这些仿生皮肤部件如同第二层肌肤般,逐一贴合到东子的机械骨架上。纳米级的接口与东子体内的传感器网络自动连接、校准。过程安静而高效。
先从躯干和四肢开始,冰冷的金属逐渐被温润的、带着人类肌肤纹理和弹性的材质覆盖。然后是面部——这是最复杂的部分。千寺狐小心翼翼地安装上定制的眼球,贴合上面颊、额头、下颌的皮肤,仔细调整着每一处细节,确保表情肌能够自然活动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手术台上,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逐渐成型。
就在林飞以为快要结束时,他看到千寺狐从箱子的最底层,取出了一个……造型颇为特殊、被小心封装起来的仿生部件。
千寺狐推了推眼镜,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个螺丝型号,对躺在手术台上、正感受着“新皮肤”的东子说道:“哦,对了。考虑到你记忆数据的完整性,以及你提到过你还有一位妻子。为了避免今后可能出现的……呃,‘功能性’尴尬,我根据你原有身体的数据备份,给你额外定制并安装了一个……私密部位的机械部件。采用了同样的高仿真硅胶包裹和微型液压传动结构,理论上可以模拟……嗯,你懂的。”
观察区的林飞一个趔趄,差点没站稳,表情变得极其古怪,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,只能用力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。连悬浮在空中的查克,周身的空间褶皱都微不可察地紊乱了一瞬。
手术台上的东子,那刚刚安装好的、尚未激活表情功能的脸庞倒是看不出什么,但它整个机械躯体明显僵硬了一下,能量核心的嗡鸣声陡然升高了一个调,猩红的电子眼猛地转向千寺狐的方向,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发声模块里,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:
“我……你……靠!”
千寺狐完全无视了这反应,只是冷静地记录着数据:“生理反应模拟模块测试……通过。看来羞耻心相关的数据也保存完好。”
经过数小时的精细作业,千寺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——将一瓶特制的、带着清淡气息的营养喷雾均匀喷洒在东子全身,用以激活和滋养仿生皮肤,使其看起来更加自然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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