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位爱卿,殿内无半分外人,今日所言,只入你我三人之耳,绝不可泄于第四人。”朱由榔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久病后的沙哑。“马吉翔、李国泰之流环伺左右,耳目众多,此事一旦败露,你我三人即刻便会身首异处,大明残余基业,也将彻底覆灭。”
他目光扫过二人,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锦被,指节泛白。身为穿越者,他太清楚阉党与离心属下勾结的致命性,更明白这场秘密谋划,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。
沐天波微微颔首,抬手将身侧的锦帘又拉紧了几分,动作沉稳利落,全无半分老态,确保外面听不到半分动静后,才低声回道:“陛下放心,臣深知此事凶险。今日之言,臣烂于腹中,纵是刀斧加身,也绝不会吐露一字。”他年方四十有五,正是盛年,身为沐家世代镇守云南的勋贵传人,身姿挺拔如松,面容刚毅,只是鬓角微霜,刻着乱世的风霜与忧思,既有世家子弟的沉稳,又有久历朝堂的老练,绝非佝偻老态之相。
靳统武也瓮声瓮气地附和:“陛下尽管吩咐!臣麾下将士皆是铁血汉子,嘴严得很,便是亲爹追问,也绝不会露半点口风!”他一身戎装未卸,却刻意解了腰间佩剑的剑穗,避免行走时发出声响
朱由榔见状,稍稍放下心来,低声道:“既如此,二位爱卿便直言,除奸之策,究竟该如何行事?”
沐天波上前半步,压低声音:“陛下,马吉翔、李国泰二人,虽同属奸佞,互为狼狈,却并非铁板一块。马吉翔工于钻营,一心想独占护驾之功,掌控陛下身边的一切;李国泰贪婪成性,总想与马吉翔争个高下。此二人表面和睦,实则各怀鬼胎,颇有猜忌”
他顿了顿,目光在二人脸上短暂停留,继续道:“依臣之见,可用离间之计。臣可暗中遣心腹,伪造马吉翔与清军私通的书信残片,故意让李国泰的人察觉;再散布流言,称李国泰欲借赴缅之机,勾结缅甸部落,吞并马吉翔的亲信势力。如此一来,二人必生嫌隙,互相提防,甚至自相残杀。我等只需静观其变,待他们两败俱伤,再寻机出手,便可兵不血刃除之。”
靳统武却皱起了眉,低声反驳:“黔国公此计虽巧,却太慢了!如今清军先锋已逼近滇西,我等随时可能被迫启程,哪有时间等他们内斗?况且,马吉翔、李国泰皆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,寻常流言未必能轻易挑拨,万一被他们识破,反会让他们联手先对我等下手,那时悔之晚矣!”
他往前凑了凑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狠厉:“依臣之见,对付此等奸佞,不必迂回,当以快刀斩乱麻,暗中除之!尤其是孙崇雅那厮——他本是臣麾下千户,多年追随,却被马吉翔拉拢,暗中依附阉党,屡次背着纵容部下抢掠百姓,早已是奸佞爪牙!”
提及孙崇雅,靳统武眼中闪过一丝震怒:“此人身为臣的属下,明面上一举一动皆需受臣节制,却暗地里与阉党马逆勾结,背叛主上!臣若想除他,易如反掌——只需以‘查核军饷’为由将其召入营中,届时一杯毒酒、一刀致命,皆是易事!对外只称其‘通敌败露,畏罪自戕’,谁也挑不出毛病!也不想挑毛病!”
朱由榔心中一动,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记忆中的信息:孙崇雅确是靳统武麾下千户,因贪图权力被阉党拉拢,虽未完全脱离靳统武的掌控,却已成了马吉翔安插在军中的眼线。靳统武掌管护驾精锐,对付这样一个“名义上仍属自己”的副将,确实名正言顺,且极易隐秘行事。
“靳爱卿所言,确有道理。”朱由榔低声道,“孙崇雅身为你的部将,却背主投奸,本就该死。借你的职权除之,既隐秘又师出有名,不易引人怀疑。而马吉翔、李国泰二人,看似权势滔天,实则外强中干,没了孙崇雅这枚军中棋子,他们便如同断了一臂,再除之便容易多了。”
他看向沐天波,问道:“黔国公,你也觉得靳爱卿的法子可行吗?”
沐天波沉吟片刻,缓缓点头,语气郑重:“靳总兵所言,虽险,却最是直接,也最符合当下‘速战速决’之需。孙崇雅身为副将却勾结弄臣,本就是大逆不道,暗中除之,既除了阉党马逆之流的羽翼,又能震慑军中异心之人,一举两得。”
他看向靳统武,补充道:“只是,除孙崇雅需借‘军法处置’之名,做得干净利落,不可留下任何牵连到陛下的痕迹。至于马吉翔与李国泰,可借‘商议赴缅粮草’为由,将二人分别召入密处,待其孤身前来,靳总兵再遣心腹精锐,从侧门潜入,出其不意将其拿下,就地诛杀。事后,对外只称二人‘突发恶疾而亡’,或‘勾结外敌,事败自尽’搪塞,陛下与臣从中周旋,再加上靳总兵的兵力震慑,群臣纵有疑虑,也不敢多言。”
朱由榔听得连连点头,这计策既利用了孙崇雅是靳统武属下的身份,又全程隐秘,避开了“下旨”的风险,全凭三人私下谋划,不留半点把柄。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溢出决绝:“好!便依二位爱卿之计!此事绝不能拖延,今夜便开始部署,三日内,务必将孙崇雅、马吉翔、李国泰三人尽数除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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