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危险?”柳白皱眉,“对谁危险?”
“对你,对我,对所有人。”说书人缓缓道,“源初之息,乃天地初开时,分化清浊、定序阴阳残留的一丝本源‘理’与‘序’。它代表着一种‘至高’的权限,也代表着一种‘原初’的因果。它的出现,必然会扰动既定的命运长河,引来无数觊觎与劫难。幽冥宗只是第一个,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甚至……那些真正古老、沉睡在时光深处的存在,也可能被惊动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:“你就像黑暗中最明亮的那盏灯,会吸引所有飞蛾与……狩猎者。”
柳白沉默了片刻,消化着这些信息。他早知源初之息不凡,却没想到牵扯如此之深。
“那你呢?”柳白直视着说书人的眼睛,“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?播种者?观察者?还是……狩猎者之一?”
说书人与他对视,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眸深处,仿佛有万千星辰生灭,最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“我?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只是一个……说书人。讲述故事,记录变迁,偶尔……推动一下情节的发展。至于结局如何,主角是谁,从来不由我说了算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惊堂木,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:“就像现在,你坐在这里,问我这些问题。而我,坐在这里,回答你。这本身,就是故事的一部分。至于接下来,你是要掀了这张桌子,还是要继续听我说下去,亦或是转身离开,谱写属于你自己的篇章……”
他将惊堂木轻轻放回桌面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……选择权,在你。”
晨光熹微,终于彻底驱散了夜色。
第一缕阳光越过屋脊,照亮了老槐树粗糙的树皮,也照亮了茶摊前对坐的两人。
一个青衫倦怠,神秘莫测。
一个布衣沉凝,身负奇缘。
空气仿佛凝固,只有风声轻吟。
柳白看着说书人,又看了看那块安静的惊堂木。
他知道,从踏入这茶摊开始,从听到第一段“逆练玄功”开始,他的命运就已与这个神秘的说书人紧密相连。是仇敌?是引路人?还是某种更高层次博弈中的棋子与变数?
他缓缓站起身。
没有掀桌子,也没有立刻离开。
“我的故事,我自己来写。”他平静地说道,“但在此之前,我需要知道,幽冥宗的宗主是谁?他们在其他绝地的计划是什么?还有……你,究竟是谁?”
说书人仰头,将壶中最后一点酒液饮尽,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“问题很多。”他放下酒壶,目光望向远处渐渐苏醒的城池,声音带着一丝缥缈,“幽冥宗主,名为‘幽泉’,乃上古魔道‘黄泉宗’遗脉,隐于北地‘九幽谷’,修为深不可测,其志不小,意在九处绝地,重聚‘血狱’,图谋甚大。”
“至于其他绝地……分布于天南地北,险绝隐秘,各有镇封。幽泉布局多年,爪牙暗伏,非一朝一夕可察。你若想阻止,前路艰险,步步杀机。”
“而我……”他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柳白,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浮现,“我只是一个爱听故事,也爱讲故事的说书人。你可以叫我……‘言老’。当然,名字不过是个代号。”
言老?
柳白记下了这个名字。虽然依旧模糊,但总算有了一个称呼。
“你会帮我?”柳白问。
“帮你?”言老(说书人)摇了摇头,“我不会帮任何人,也不会害任何人。我只是在这里,看着,说着。或许,在某些时候,我会告诉你一些‘故事’,一些‘可能’。但路,终究要你自己去走。”
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道:“比如现在,你该担心的,或许不是远在北地的幽泉,也不是其他绝地。而是这苍云城中,即将到来的……‘客人’。”
柳白心中一动:“阴煞卫?还是那些外来者?”
言老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拿起那块惊堂木,轻轻摩挲着,望向城中心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仿佛看好戏般的……兴味。
“风雨欲来啊……”他轻声感叹。
柳白知道,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明确的答案了。这个言老,似乎遵循着某种他自己的“规则”或“乐趣”,从不会直接干预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言老,又看了一眼那棵沉默的老槐树,转身,大步离开了茶摊。
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言老坐在原地,看着柳白远去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温润的惊堂木,低声自语,声音微不可闻:
“源初现,变数生,劫起苍云……这一卷的故事,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他抬起手,惊堂木轻轻落下。
“啪。”
一声清响,在空旷的晨间传开,仿佛为这新的一天,也为这暗流汹涌的苍云城,拉开了新的序幕。
而柳白的身影,已然消失在巷口,融入了渐渐喧嚣起来的人流之中。
他的路,还要继续走下去。带着源初之息的秘密,带着对幽冥宗的仇恨,带着对未知前路的探索。
老槐依旧,茶摊依旧。
但听书的人,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重伤迷茫的伏虎门弟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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