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国沉默着。集体性的心理暗示?旱灾压力下的群体癔症?似乎说得通,但又有些牵强。
“三叔公,您叫我回来,是想……”
“老法子。”三叔公盯着他的眼睛,“祭井。得把‘井魇’送走,或者……喂饱它。”
“祭井?怎么祭?”李建国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。他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过类似的说法,但具体早就忘了。
“三牲,香烛,纸钱……还有……”三叔公顿了顿,目光移开,“最重要的,是一样‘引子’。得是活物,最好是……跟井有血脉牵连的活物。”
李建国的心猛地一沉。“血脉牵连?”
“咱李家这口井,是你曾祖父打的,养活了咱家几代人。”三叔公的声音干巴巴的,“你爹,你,都是喝这井水长大的。你的魂儿里,有这井的印记。现在井魇醒了,缠着咱家……或许,得用咱家人的‘生气’,去引它出来,或者……跟它谈谈。”
“谈谈?”李建国觉得荒谬,“跟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东西谈?”
“存在不存在,你今晚……自己去井边看看就知道了。”三叔公叹了口气,“半夜子时,阴气最重的时候。你拿一面镜子,镜面朝下,吊到井口正中,别往下看。鸡叫头遍之前收起来,看镜子的背面。”
说完,三叔公不再多言,颤巍巍地回屋去了,留下李建国一个人站在灼热的阳光下,面对着那口黑洞洞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老井。
李建国本不想理会这种无稽之谈。但三叔公的话,王老憨孙子的死,还有村里那些诡异的传闻,像一根根细针,扎在他心里。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,应该相信科学。可眼下这局面,科学似乎一时也给不出立竿见影的解释和办法。
夜幕降临,燥热稍退,但空气依然沉滞。村里早早没了灯火人声,死寂一片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吠。
李建国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三叔公的话在耳边回响。最后,他鬼使神差地爬了起来,从母亲留下的旧梳妆盒里,找到一面巴掌大的、边缘有些锈蚀的圆形老镜子。
他拿着镜子,轻手轻脚地来到后院。
月色惨淡,星光稀疏。那口老井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大地咧开的一张黑嘴。井口冒出的阴湿腐气更浓了,丝丝缕缕,在夜晚冰凉的空气里凝成若有若无的白雾。
李建国按照三叔公所说,找了一根结实的麻绳,系住镜子背后的纽襻。他走到井边,心脏怦怦直跳。井下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。他强忍着不适,将镜子缓缓吊下,悬停在井口正中的位置。镜面朝下,对着那无底的黑暗。
他不敢往下看,退开几步,背靠着那截枯死的槐树桩坐下,眼睛盯着井口悬着的那根细绳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周围静得可怕。起初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,后来,连这些声音都仿佛被寂静吞没了。只有那口井,沉默地张着口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建国开始觉得有些恍惚。耳边似乎真的响起了微弱的水声,咕嘟……咕嘟……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,又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。那声音带着奇异的节奏,忽远忽近。
他甩甩头,以为是幻觉。
就在这时,悬在井口的镜子,极其轻微地,晃动了一下。
不是风吹。那麻绳,似乎被井下的什么东西……轻轻扯动了。
李建国屏住呼吸,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镜子又晃了一下,幅度稍大。紧接着,他听到井底传来一种声音——不是水声,更像是……很多人在极远的地方,同时低声啜泣、呻吟、喃喃自语,声音混杂在一起,模糊不清,却带着一种直透骨髓的悲戚和怨毒。
麻绳绷紧了!镜子猛地向下一沉!
李建国惊得差点叫出声,下意识地想去拉绳子,却想起三叔公的嘱咐——“鸡叫头遍之前收起来”。他死死盯着那根颤抖的麻绳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井下的低语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清晰,仿佛那些声音正沿着井壁爬上来。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似乎有女人的呜咽,孩子的啼哭,老人的叹息……无数个声音重叠交织,形成一种令人疯狂的呢喃。
而悬在井口的镜子,开始以一种不规则的频率,左右摇摆,旋转,像是在躲避什么,又像是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拨弄、舔舐。镜子的金属边框,在惨淡的月光下,偶尔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光。
李建国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冻住了。他想逃,双腿却像灌了铅。
就在他快要被那恐怖的声响和景象逼疯时,远处,村口的方向,传来了第一声嘶哑的鸡鸣。
“喔——喔喔——”
井下的低语和啜泣声,像是被突然掐断,戛然而止。
绷紧的麻绳骤然一松,镜子停止了晃动,静静悬在那里。
李建国如梦初醒,连滚爬爬地冲过去,颤抖着手,快速将镜子拉了上来。入手冰凉刺骨,镜子表面竟然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,在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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