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未启，滨海市的天际线仍浸在墨蓝与灰紫的氤氲里，海风裹着咸涩的凉意掠过慈善小院，似浸透夜露的薄纱轻笼肩头。银杏叶上凝着露珠，随风轻颤，坠在青石板上，发出细碎的“嗒”声，恍若天地在低语。
王凡早已立于院中，太极起势，动作沉缓如云流。引灵入体七日，丹田内那股微弱却绵长的热流已能自主流转——灵气初生，如溪流破冰，虽细弱却暗藏奔涌之势。双臂划圆抱太极，周身气机与晨风悄然相合，仿佛与天地织就一张无声的共鸣之网。
大成揉着惺忪睡眼，身着宽松运动裤与背心，肩背肌肉如铁铸山峦，却带着几分刚醒的憨态，脚步虚浮挪至王凡身侧，嘟囔道：“我说王凡，非得鸡鸣就练？我昨晚撸铁到半夜，这会儿脑袋还飘着呢，就跟踩在棉花堆里似的，连梦里那勺蛋白粉都抓不稳了。”
王凡回首瞥他一眼，嘴角噙着戏谑：“你不是说‘等这天等到胡子都白了’？怎的刚上路就犯怂？难不成你那‘健身达人’的称号，是怼着镜子自拍吹出来的？还是说，你那‘卧推三百斤’的传奇，是空杆子配特效剪辑的？”
“哎哟我这暴脾气！”大成猛拍胸脯，震得肌肉嗡嗡作响，声如洪钟惊飞檐下麻雀，“我大成字典里就没‘怂’字！我只是觉得……咱这‘修真’之路，不至于从扫院子开始吧？我这拳头能扛起杠铃砸地板，你让我拿扫帚？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，纯属大材小用嘛！”
“扫地也是修行。”廊下忽传来沙哑如古钟的声音，震得落叶微颤。
元虚老人不知何时已端坐竹椅，粗瓷茶杯中热气袅袅，映得他枯槁面容忽明忽暗。旧式唐装泛黄却整洁，袖口暗金云纹似藏古图腾。拐杖斜倚椅边，如沉睡的玄铁剑，杖身符文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他目光如渊，穿透大成血肉直抵灵魂：“心不静，扫千遍地也是尘；心若定，一念之间可通天。你，可愿静心？”
大成一愣，随即咧嘴露白牙：“老先生，我这人直肠子，不懂弯弯绕。但我信王凡——他说您是高人，那您就是。我愿学，哪怕从扫地扫到胡子白了，只要您肯教，我大成绝无二话！”
元虚沉默片刻，轻笑间枯容竟泛暖意：“好一个‘哪怕扫地扫到胡子白了’。”
（元虚心中暗忖：上古战魂竟蛰伏莽夫躯壳。世人皆道莽夫无智，岂知战族血脉最重赤诚，唯赤诚方能承天地至刚。）
王凡眼神微动，上前拱手：“您……可瞧出什么？大成体内莫非藏有玄机？”
元虚轻叩茶杯，茶水泛起涟漪如被无形之力搅动：“没什么，不过是见此子力道大的出奇罢了。”
大成挠头憨声：“我也就是个撸铁的，顶多卧推两倍体重……这跟扫地有啥关系？难不成我扫帚一挥，就能扫出个神仙来？哎，你说我这扫地会不会突然扫出来个宝贝，或者不小心解开什么神秘力量？比如……一拳打爆路灯？”
“那你现在，推一推空气。”元虚声音平静如磐。
大成扎马步绷紧肌肉，青筋暴起似钢索绞合，双掌前推瞬间，空气竟泛起涟漪如水面激波！落叶无风自起，在空中狂舞如被飓风操控。
“我靠！”大成收手瞪眼，震惊如遭雷击，“这……这不是我干的吧？我明明只是随便推了一下，难不成我昨晚撸铁，把力气撸成超能力了？还是说，这扫帚真是上古法器？”
“是你。”元虚起身，拐杖符文骤亮如星河，“你体内沉睡的力量，已因王凡引灵之气苏醒。你可不是普通人啊，小伙子。”
大成张口结舌，半晌憋出一句，声音微颤：“所以……我体内有个神仙？我这拳头，难不成能砸碎星辰？”
王凡忍俊不禁，调侃中带着戏谑：“你这反应，倒真像被雷劈了还惦记着健身房会员卡到期。不过，你这力量若是传出去，恐怕小说里的修真门派要抢破头收你做‘人形攻城锤’了。”
三人都是一静，旋即哄笑开来。晨光恰时倾泻，镀金银杏叶沙沙摇曳，似为这师徒缘起而欢歌。
元虚看着两人，眼中浮起罕见暖意，如春冰初融：“今日起，我传你《大荒战拳》与《罡气自在决》。战拳刚猛，练至极致可崩山裂岳；罡气主守，凝练至纯可化无形壁垒。切记——猛虎脱笼噬主伤己，力量若无克制，终将反噬自身。”
大成肃然跪地，三叩首声铿锵：“弟子大成，拜见师尊！定当勤学不怠！”
元虚扶起他，递去一卷泛黄兽皮卷轴。卷轴入手沉如玄铁，纹路似古老战歌低吟：“此拳非为杀戮，而为守护。若遇不公，以拳破之；若遇苍生危难，以身为盾。你若悟透，或可成王凡破局之‘拳’，劈开那困锁天地的枷锁。”
待大成捧着卷轴至角落研究时，他摩挲兽皮喃喃比划，拳风扫过竟让灰尘腾空聚成旋涡，如被战魂召唤。王凡与元虚立于银杏树下，光影婆娑，树影将他们身影织成流动的画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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