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霞岭,位于玄天仙宗山门东南方向约三百里处,是一片由无数赤红色砂岩组成的连绵丘陵。每当夕阳西下,霞光映照在嶙峋的怪石与稀疏的火枫林上,便会折射出漫天流火般的绚丽景象,故得此名。然而此刻,夕阳未至,岭间弥漫的却非霞光,而是一种混合了血腥、焦土与淡淡魔气的肃杀氛围。
扶苏一行六人,借着丘陵地形的掩护,悄然潜至栖霞岭边缘的一处高地。从这里向西北望去,已能隐约看见玄天仙宗山门的轮廓,但那往日里仙光缭绕、瑞气千条的景象已不复存在。取而代之的,是数道冲天而起的浓烟火柱,以及笼罩在宗门上空、不断泛起涟漪的黯淡护山大阵光罩——那光罩已有多处破损,显然战况激烈。
“护山大阵果然被攻破了外层,但核心的‘玄天无量阵’还在运转。”萧辰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,指节发白,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担忧,“看烟火的分布,主战场集中在‘迎客峰’、‘炼丹谷’和‘藏经阁’外围。幽冥宗的杂碎!”
离炎眺望片刻,沉声道:“包围圈很严密,幽冥宗、血煞教、阴鬼宗的人马交错分布,互为犄角,更远处似乎还有阵法波动,应该是拦截援军的防线。我们想悄无声息地摸进去,几乎不可能。”
柳如雪靠在一块岩石旁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岭下几处关键地形。“栖霞岭本身是通往山门的侧翼通道之一,地势复杂,易守难攻。按常理,此地应有宗门设立的暗哨或接应点。但如今……”她微微摇头,“恐怕不是被拔除,就是已被敌人渗透控制。”
星璇刚刚苏醒不久,气息尚有些虚浮,但眉心的星辰印记光华流转,对能量的感知异常敏锐。她凝神感应片刻,轻声道:“这片丘陵下方,有很微弱的、紊乱的灵力波动,似乎……有战斗刚结束不久,也有隐藏的阵法气息,不止一处,而且属性混杂,正邪皆有。”
扶苏点点头,星璇的感应与他的判断相符。栖霞岭绝非平静之地。他摊开柳如雪提供的那份更详细的北疆战局图,指向栖霞岭中部一处标记为“赤焰峡”的地方。“这里是栖霞岭腹地,两侧崖壁高耸,中有溪涧穿行,是设伏的绝佳地点。如果暗域真的在此有布置,‘赤焰峡’可能性最大。我们必须穿过栖霞岭,绕到宗门侧后方,那里有一处废弃的‘古传送阵’,虽已损坏,但或许能绕过部分外围防线,更接近山门。”
他抬头看向众人,目光坚定:“但在此之前,必须弄清楚岭内情况,最好能找到尚存的宗门暗哨或接应弟子。我们分两组行动,保持神识联系。我、星璇、芷萱一组,探查赤焰峡方向;萧辰、离炎、柳道友一组,探查东侧‘火枫林’区域。两个时辰后,无论有无发现,在此地汇合。切记,以探查为主,非不得已,不要暴露,更不要接战。”
众人无异议,立刻分头行动。林芷萱给每人分发了敛息符和应急丹药。柳如雪虽然左肩被封,战力大减,但经验和见识仍在,与萧辰、离炎一组,也算互补。
扶苏带着星璇和林芷萱,施展身法,如三道轻烟般没入丘陵阴影之中,朝着赤焰峡方向潜去。越靠近峡谷,空气中那股混杂的灵力波动和淡淡的血腥气就越发明显。沿途,他们看到了几处激烈打斗的痕迹:崩碎的山石,焦黑的土地,折断的兵器碎片,甚至还有一两具未来得及处理的、身着玄天仙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尸体,伤口处缭绕着阴寒的鬼气或污秽的血煞之气。
“是阴鬼宗和血煞教的手段。”林芷萱检查了伤口,眼中含悲,“看来这里的暗哨确实遭到了袭击。”
扶苏神色沉凝,示意两女更加小心。三人借助地形和敛息符,缓缓靠近赤焰峡入口。峡谷入口狭窄,仅容三四匹马并行,两侧赤红色的崖壁高达数十丈,寸草不生,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压抑。
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探查时,星璇忽然拉住扶苏衣袖,传音道:“左前方崖壁中段,有极其隐蔽的空间波动,不是天然形成,像是……被巧妙掩饰过的洞口或阵法入口。”
扶苏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,以他如今的眼力和神识,仔细探查下,果然发现那片崖壁的光影有极细微的不协调,仿佛蒙着一层透明的薄膜。若非星璇提醒,极难察觉。
“过去看看。”扶苏当先,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片崖壁。在距离约十丈时,扶苏忽然停下,眉头紧皱。他感应到,崖壁附近的地面,布置着数个极其隐蔽的触发式警戒阵法,手法高明,若非他对阵法也有所涉猎且神识敏锐,几乎要一头撞上。
“有埋伏。”他传音道,同时示意两女后退。
然而,已经晚了。
就在他们发现警戒阵法的同时,那片看似寻常的崖壁猛地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!洞内,数道蓄势已久的凌厉攻击,如同毒蛇出洞,暴射而出!赫然是三道漆黑的箭矢、一片腥臭的血色雾气,以及数枚无声无息、专破护体灵光的透骨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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