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留得最多的,往往走得最快。真正能留下来的,不是名字,不是传记,而是那些照着他做过的事、说过的话,活下去的人。”
西部荒原,风沙漫天。
一座孤零零的驿站,马槽因为常年风吹日晒,塌陷了一角。
一个胡子拉碴、皮肤黝`黑的男人,正蹲在地上,默默地用驿站周围捡来的碎石与坚韧的藤条,在马槽下方搭起了一个奇特的拱形承重架。
结构简单,却异常稳固,比之前用整根木头支撑还要结实,且省料。
老驿卒看得啧啧称奇:“兄弟,你这手艺绝了!跟谁学的?”
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,抬起头,眯着眼望向那轮被风沙染成昏黄色的西沉太阳,嘴角一扯,随口道:“一个早就烧成灰的倒霉蛋教的。”
夜里,他躺在驿站粗陋的屋顶上,从怀里摸出一枚早已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旧铜钱。
这是当年,他初得系统时,完成第一个新手任务后,系统奖励的第一个、也是最没用的一个道具——伪装·平平无奇的铜钱。
林缺看着它,就像看着那个初到异世、只想苟活的自己。
他屈指一弹。
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,不偏不倚,正好嵌入了屋檐上一道被风雨侵蚀出的裂缝里,像一颗黯淡的、不为人知的微型星辰。
数日之后,一队疲惫的商旅路过驿站歇脚。
队伍里一个顽童在屋檐下追逐打闹,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瓦片,“当啷”一声,一枚古旧的铜钱滚落到他脚边。
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商贾看到那枚铜钱,先是一愣,随即捡起来,笑着对孩子说:“这叫安心钱。我小时候,家乡就在传一个故事——谁要是能在路上捡到它,就能平平安安走过最黑最长的夜。”
孩子好奇地把铜钱攥在手里:“那它是谁的呀?”
老人摇了摇头,遥望向商队来时的东方,目光悠远。
“谁知道呢……反正每年清明,东海边上,总有成千上万的纸灯顺着潮水漂来,上面一盏,也没写名字。”
远方的山巅,一抹晨光挣扎着破云而出,微弱的光芒照不见来路,只勉强映亮了前方漫长的旅途。
只是那刚刚亮起的太阳,不知为何,光芒却显得有些乏力,仿佛预支了太多温暖,被远方天际线上一抹悄然积聚的沉郁云色,一点点抽走了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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