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瘫坐在望风塔塔顶的石台上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塔壁，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的悸动。颈间的铜灯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冰凉，黑色灯芯里那点橙黄光芒彻底隐去，只余下灯身纹路在微弱天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。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，指尖触到脸颊时，才发现不知何时被飞溅的碎石划破了一道小口子，渗出血珠，带着刺痛。
“砚小子，外面的坏人走了吗？” 暗格里传来周伯的声音，带着几分颤抖。林砚连忙起身，搬开暗格的木板，扶着周伯走出来。周伯踉跄了两步，看着塔顶的血迹和掉在地上的长刀，脸色发白：“刚才真是凶险，还好清雾门的人来得及时。”
林砚点点头，目光望向镇外的方向 —— 薄雾似乎被风吹散了些，能隐约看到一队穿着白色劲装的人正朝着镇中心走来，人数约莫有十余个，步伐整齐，腰间都悬着长剑，剑鞘是素雅的竹青色，在昏暗中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。为首的是个女子，约莫二十岁年纪，身形高挑，白色劲装外罩着一件浅青色披风，墨发用一根木簪束起，面容清丽，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严肃，眼神锐利，扫过周围时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是清雾门的‘青岚卫’，专门负责处理山下村镇的异动。” 周伯压低声音说道，“听说青岚卫的人都有‘引气境’以上的修为，比刚才那些黑衣人厉害多了。”
林砚心里一动，“引气境” 这个词他曾在老守墓人留下的残破书页上见过，似乎是修炼者的入门境界，能引天地灵气入体，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。他握紧了怀中的玄铁令，又摸了摸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—— 此刻他终于明白，老守墓人留下的不仅仅是一盏铜灯，更是一个牵扯甚广的秘密，而他，已经被卷入了这场秘密之中。
很快，青岚卫一行人就走到了望风塔下。为首的女子仰头看向塔顶，声音清亮：“塔顶的人，请下来说话。”
林砚扶着周伯，顺着石阶慢慢走下塔。刚到塔底，就被两个青岚卫拦住，他们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林砚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，随时准备出手。为首的女子摆了摆手，示意两人让开，走到林砚面前，上下打量着他：“你就是刚才点燃传讯符的人？”
林砚点点头，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燃尽的传讯符残骸，递了过去：“是我点燃的，刚才有一群穿黑色劲装的人来青雾镇搜查，还带走了镇上的人，我没办法，只能点燃传讯符求援。”
女子接过传讯符残骸，仔细看了看，眉头微蹙：“这传讯符的纹路，是‘鬼手’苏擎的手笔。你认识苏擎？”
林砚心里一紧，没想到清雾门的人也认识苏擎。他斟酌着说道：“我不认识苏擎，但我是青雾镇乱葬岗的守墓人，这传讯符是老守墓人留给我的，他说若遇危险，点燃传讯符，自会有人来援。”
“老守墓人？”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“苏擎二十年前失踪后，就再也没有音讯，你说的老守墓人，是什么时候在乱葬岗定居的？”
“我记事起，老守墓人就在那里了，他去年冬天去世了，临终前把这盏铜灯交给了我，让我看好它，别让灯灭了。” 林砚指了指颈间的铜灯，又从怀里掏出玄铁令和黑色封皮的书，“还有这枚令牌和这本书，是我今天在乱葬岗的石洞里找到的，那些黑衣人，就是来抢这枚令牌的。”
女子的目光落在铜灯、玄铁令和书上，眼神变得凝重起来。她接过玄铁令，指尖触到令牌时，脸色微变：“这确实是玄铁令，是当年‘玄雾宗’的信物，苏擎当年就是玄雾宗的弟子，后来叛出宗门，带走了玄铁令，没想到会落在你手里。”
“玄雾宗？” 林砚想起之前在石洞里看到的 “影鸦羽”，“刚才那些黑衣人，是不是玄雾宗的人？他们还豢养了一种叫‘影鸦’的探路兽，羽毛能散发迷魂香。”
女子脸色一沉：“是玄雾宗的‘暗卫’。玄雾宗这些年一直在找苏擎和玄铁令，没想到他们会找到青雾镇来。” 她转头对身边的一个青岚卫说：“立刻派人去追查玄雾宗暗卫的踪迹，另外，通知镇上的人，让他们出来，我们要清点人数，看看有多少人被带走了。”
青岚卫应了一声，立刻转身去安排。女子又看向林砚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我叫林清雪，是清雾门青岚卫的统领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林砚。”
“林砚，” 林清雪点点头，“你跟我来，我有事情要问你，关于苏擎和铜灯的事，你知道多少，都要如实告诉我。”
林砚没有拒绝，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清雾门的帮助，不仅是为了找到被带走的张小哥和镇上的人，更是为了弄清楚铜灯和苏擎的秘密。他扶着周伯，跟在林清雪身后，朝着镇中心的李记面馆走去 ——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镇上的人，都是听到铜铃声后从地窖或家里出来的，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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