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军驻地后方的一片桦树林里,新搭起了十几座原木棚屋。棚屋之间的空地上,三百多个穿着杂乱军装的人排成队列——有关东军的土黄色,有伪满军的灰绿色,还有少数穿着破旧百姓衣服的。
王栓柱拄着拐杖站在队列前,他的目光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。这些人的眼神复杂:有茫然,有警惕,有羞愧,也有极少数藏着敌意。
“我叫王栓柱,第二军军长。”他开口,声音不高,但足够让每个人听清,“从今天起,你们归我管。在我这儿,有三条规矩。”
队伍里有人微微动了动。
“第一条,”王栓柱竖起一根手指,“吃饭干活。不管你们以前是鬼子兵、是伪军、还是被抓来的壮丁,到了这儿,就是抗日战士。战士就得干活——修工事、种地、训练,干得多,吃得多。”
“第二条,不欺百姓。谁要是抢老乡一个鸡蛋,我砍他一只手;谁要是动老乡家闺女,我毙了他。这话不是吓唬人,上个月我亲手毙了三个违纪的兵,两个是我们自己的老兵,一个是反正过来的。”
队伍里响起细微的抽气声。
“第三条,学会说话。”王栓柱顿了顿,“不是学日本话,是学中国话——咱们自己人的话。你们中间有朝鲜人、有台湾人、有东北本地人,从今天起,都得学怎么跟老乡唠嗑,怎么跟战友交心。”
他侧过身,用拐杖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那个人:“这位,佐藤重雄大佐——现在是佐藤同志。他负责教你们识字、讲道理。有不服的,现在就站出来。”
没有人动。只有风吹过桦树林的沙沙声。
“没有?”王栓柱点点头,“那好。从今天起,你们编为‘新生教导团第一营’。三个月训练期,合格的下连队,不合格的……再说。”
他转身要走,又停住,回头补了一句:“对了,你们缴获的那批枪,已经发到前线了。用那批枪的战士,前天在宾县打死了八十多个鬼子。这算是你们第一份功劳。”
说完,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。留下三百多人在原地,有的愣怔,有的眼眶突然红了。
佐藤重雄走到队列前。他已经换上了抗联的粗布军装,没有军衔,只在左胸口袋上方别了一支钢笔。
“我叫佐藤重雄。”他用日语开口,然后换成生硬的中文重复,“从今天起,我是你们的教员。”
他沉默了几秒钟,似乎在组织语言:“一个月前,我和你们一样,穿着那身军装。那时候我以为,军人就该服从命令,不问对错。直到我看到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看到我的部下因为拒绝屠杀平民,被宪兵队活活打死。看到十七岁的朝鲜少年兵,因为想家写了封信,就被捆在树上当刺杀训练的靶子。”
队列里有轻微的骚动。几个朝鲜籍士兵低下了头。
“王军长说得对,到这里就要学会说话。”佐藤重雄摘下眼镜,用衣角擦了擦,“所以第一课,我教你们说三个字——‘我错了’。”
他转过身,在黑板上写下这三个汉字。粉笔在粗糙的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从承认错误开始,人才有资格重新做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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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密山兵工厂的山洞里。
徐建业弯腰检查着工作台上的模具。那是一枚迫击炮弹的外壳模具,刚刚浇铸出来的铸铁件还带着余温,散发着焦糊的金属气味。
“徐参谋长,您看这纹路。”负责铸造的老赵师傅指着弹体上的一道细微裂缝,“咱们的铁水纯度不够,杂质多,冷却时容易开裂。”
“试过加废钢重熔吗?”
“试了,但废钢也多是日本货,含硫量高。”老赵师傅摇摇头,“除非有美国的废钢,或者……咱们自己炼出好钢。”
徐建业直起身,环视这个简陋的“兵工厂”。山洞深处传来锻锤的叮当声,那是工人在打造刺刀;靠洞口的地方,几个女工正在手工装配子弹,把火药小心地倒进黄铜弹壳里。
这个月,兵工厂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步枪弹二十五万发、手榴弹八千颗。数字背后,是这些工人们每天十六个小时的劳作,是用最原始的工具在对抗一个工业国家的战争机器。
“美国渠道那边……”徐建业问身边的助理。
“彻底断了。”助理低声说,“最后一批货在海上被扣押,联系人‘怀特先生’上周发来加密电报,说华盛顿方面施压,所有对非政府渠道的军售必须停止。他本人也受到调查,暂时无法活动。”
徐建业点点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——当东北战区的实力膨胀到让重庆都忌惮时,美国人的选择不言而喻。
“苏联方面呢?”
“格罗莫夫中将的回电很明确:斯大林格勒战役进入反攻阶段,所有物资优先保障西线。但他暗示……”助理凑近了些,“暗示如果我们在明年春天前,能在东北取得‘实质性突破’,莫斯科可能会重新评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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