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站在碉楼上，夜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。他没有理会脑中关于“大师级射术”的洪流，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山坡上那几个已经僵硬成雕像的身影。
张大彪？独立团的猛将？
很好。
一个合格的观众，能让表演更具价值。
他将那挺还带着鬼子余温的歪把子机枪扛在肩上，另一只手拎着两箱子弹，跟拎着两捆白菜似的，纵身从三米多高的碉楼上跳了下来。
砰的一声闷响，落地稳如泰山。
这一手，又让远处山坡上的几个战士眼皮狂跳。
张大彪终于从石化中缓过神来，他给身后的战士打了个手势，端着枪，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。月光下，检查站的惨状一览无余，焦黑的尸体，炸裂的弹药箱，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火药的味道。
而那个传闻中的“傻子”，正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，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刺刀上的血迹，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头发寒。
“何……何雨柱？”张大彪的声音有些干涩，他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个杀神和记忆里那个憨笑的厨子联系起来。
何雨柱抬起头，脸上的冷漠瞬间褪去，换上了一副老实巴交、甚至有些木讷的表情，挠了挠头：“张营长？你们咋来了？是来接俺的吗？”
这表情切换之丝滑，让张大彪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“崩”一下断了。
他指着满地的尸体和狼藉，嘴唇哆嗦着：“这……这都是你干的？”
“啊。”何雨柱点了点头，一脸理所当然，“他们抢了咱们的东西，还打死了护送的叔伯兄弟。俺爹说了，出来混，要讲信用，说好了给独立团的，那就得是独立团的。谁抢，俺就干谁。”
这番淳朴到近乎于傻气的道理，从这个刚刚徒手撕碎一个检查站的“猛人”嘴里说出来，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诞的冲击力。
张大彪的一个部下忍不住凑过来，小声嘀咕：“营长，这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，开始说胡话了？”
张大彪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：“你懂个屁！快，清点伤亡，收拾家伙！发财了！”
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，当他们看到厕所里那个被一刀穿心的伪军，看到那个下巴被砸得粉碎的军官，看到那个脸上烙着一块焦炭的倒霉蛋时，每个人看何雨柱的眼神都变了。
那不是看傻子，也不是看猛人，那是看怪物。
“营长！一挺歪把子，三十六支三八大盖，四把王八盒子，手榴弹八箱，子弹……子弹得上万发！”一个战士的声音带着颤音。
张大彪的呼吸都急促了，他一把抢过清单，眼睛瞪得像铜铃。乖乖，这哪是运送物资，这是把鬼子的一个小型军火库给搬回来了！
他看向正蹲在地上，把撒掉的黑豆一粒粒往麻袋里捡的何雨柱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。
“柱子兄弟，”张大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语气都亲热了不少，“那豆子别捡了，回头哥给你弄几袋好的。赶紧的，跟我们回团部，团长要是知道你立了这么大功，非得把你供起来不可！”
何雨柱憨厚地笑了笑：“那不行，这都是公家的粮食，一粒都不能浪费。”
张大彪彻底没脾气了。
……
队伍满载而归，骡车上不仅驮着原本的物资，还堆满了缴获的武器弹药，像一座移动的小山。
路上，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从远处飞过。
“嘿，得有三百米远。”一个战士咂了咂嘴，“这距离，神仙也打不着。”
话音刚落，走在前面的何雨柱突然停下脚步，随意地抬起手中的三八大盖，连瞄准的动作都看不真切，就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！”
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。
三百米外，那只野鸡应声而落，掉下一撮羽毛。
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，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雨柱。
何雨柱放下枪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，还拍了拍枪托：“嘿，蒙的。这枪劲儿还挺大，差点把俺肩膀给顶着。”
张大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快被这股邪乎劲儿给掀开了。
蒙的？
你蒙一个我看看！三百米外打飞鸟，你管这叫蒙的？全团最好的射手也没这本事！
他现在确定了，这小子不是傻，也不是被吓傻了，他娘的，他就是个妖孽！
……
独立团团部，李云龙正为了一批迟迟未到的弹药，把孔捷骂得狗血淋头。
“老子告诉你孔二愣子，那批子弹要是再不到，老子就带人去你二团的仓库里自己搬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警卫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：“团长！团长！张营长回来了！”
“回来就回来，嚷嚷个屁！天塌下来了？”李云龙没好气地吼道。
“不……不是啊团长！”警卫员上气不接下气，“张营长……他们……他们拉回来一山的武器！”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李云龙耳朵一竖，眼睛瞬间亮了，也顾不上骂孔捷了，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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