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武儿!你站住!”
这一声断喝,把耿武吓了一跳,也把卢夫人的目光彻底吸引到了他身上。
“师……”耿武刚张口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!”卢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板着脸,痛心疾首地训斥道,“为师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?男子汉大丈夫,当以学业为重,修身养性!你倒好!竟敢……竟敢私下饮酒!还将酒具遗落在这庭院之中!被你师母拾到,成何体统!”
耿武顿时懵了,眼睛瞪得老大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我?私下饮酒?还乱扔酒具?这都哪跟哪啊!他下意识地看向师父,只见卢植正拼命朝他使眼色,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:好徒弟,帮师父顶了这一遭!快承认!
一瞬间,耿武心里简直是万马奔腾。他总算彻底明白,什么叫“师命难违”,什么叫“为师父两肋插刀”了!这口锅,又大又圆,还是师父亲手扣上来的,他不接都不行!
硬着头皮,耿武只好上前几步,低下头,用尽可能“羞愧”的语气说道:“师父息怒,师母恕罪!弟子……弟子知错了!前日……前日练武后,觉得有些疲乏,便……便偷偷小酌了两杯,一时疏忽,将酒盅遗落在此……惊扰了师母,弟子罪该万死!” 他说这话时,感觉自己脸颊都在发烫。
卢植闻言,脸上顿时露出“果然如此”和“恨铁不成钢”的复杂表情,继续“痛斥”:“疲乏?疲乏便可饮酒吗?小小年纪,便如此放纵,将来如何成就大事!看来是为师平日对你管教太松了!罚你抄写《礼记·曲礼》三遍!不抄完不准吃饭!”
“是……弟子领罚。”耿武心里暗暗叫苦,这《曲礼》可不算短。
卢夫人看着这“师徒二人”一唱一和,尤其是耿武那副“老实认错”的模样,又看了看手中那个明显是卢植平日书房常用的精致小酒盅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她何等聪慧之人,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?只是,看着耿武那孩子替父(师)顶罪的模样,她终究是心软了。她叹了口气,目光转向耿武,语气倒是温和了许多,带着几分责备,更多的是关切:“武儿,你呀……正是长身体、求学问的关键时候,怎能学那饮酒的坏习气?此次便罢了,下不为例!若再让师母发现,定不轻饶!快去洗手,准备用晚膳了。”
“多谢师母宽宥!弟子再也不敢了!”耿武如蒙大赦,连忙躬身,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。
晚膳时,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。卢植埋头吃饭,偶尔给夫人夹菜,一副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很无辜”的样子。卢夫人则面色平静,但眼神偶尔扫过卢植时,总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。耿武更是埋头苦吃,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。
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结束,耿武正要溜回自己房间抄写那该死的《曲礼》,却被卢植叫住:“武儿,随为师到书房来,为师要考校你今日的功课。”
耿武心中哀叹,知道“秋后算账”来了,只好硬着头皮跟上。
一进书房,关上门,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卢植,瞬间变了一副面孔。他脸上带着一种“阴谋得逞”的笑意,亲热地揽住耿武的肩膀,用力拍了拍:“好小子!不愧是我卢子干的关门弟子!有担当!有义气!嘿嘿,今日多亏了你啊!”
耿武哭笑不得:“师父,您可害苦弟子了!师母那般精明,岂会看不出来?弟子这心里,七上八下的……”
“怕什么!”卢植浑不在意地一摆手,压低声音,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,“你师母最是疼你,就算看出些许端倪,也断不会真为难你。倒是为师我,若是被她坐实了‘偷酒’的罪名,这一个月……不,怕是三个月都别想沾酒腥了!” 他做了个夸张的苦脸。
耿武看着师父这副模样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。谁能想到,朝堂上那个刚正不阿、令宦官权贵都忌惮三分的卢尚书,在家里竟有如此……“鲜活”的一面。
“为师就知道,没白疼你!”卢植心情大好,搓了搓手,凑近耿武,声音压得更低,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,“那个……武儿啊,你看,经过今日这事,你师母定然会更加留意为师的动向。之前那几坛‘存货’,怕是……不太保险了。你看,能不能……再想办法,给为师弄个一两坛……不,三五坛!找个更稳妥的地方藏起来?以备不时之需嘛!”
耿武一听,差点没背过气去!刚帮您老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,抄书的笔墨还没磨呢,这又惦记上了?还三五坛?您当那是井水呢,说提纯就提纯?而且风险一次比一次大啊!
“师父!您就饶了弟子吧!”耿武几乎要哀嚎出来,“这次已是万幸,再来一次,弟子怕是要被师母逐出师门了!”
卢植把眼一瞪,故作不悦:“嗯?为师平日待你如何?传授你学问,教导你武艺,如今这点小事,你便推三阻四?”
“弟子不敢!只是……”耿武真是有苦难言。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:赚钱养兵 -> 发明烈酒 -> 师父想喝 -> 被师母发现 -> 自己背锅 -> 师父得寸进尺 -> 风险加剧……
看着弟子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,卢植终究还是没忍住,哈哈大笑起来,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好了好了,瞧把你吓的!为师与你玩笑罢了!今日之事,辛苦你了。那《曲礼》……抄一遍即可,意思到了就行。”
耿武这才松了口气,苦笑着拱手:“多谢师父体谅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卢植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那酒……确实是个好东西,提神醒脑。日后若有机会……嗯,你懂的。” 他给了耿武一个“你懂得”的眼神,便背着手,哼着不知名的小调,踱步去看他的公文了。
耿武看着师父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他这位师父,在天下大事上,是擎天之柱;可在“酒”这件事上,简直像个……老小孩儿!这师门的日子,还真是……波澜起伏,充满“惊喜”。他叹了口气,认命地走到书案前,开始研墨,准备抄写那“飞来横祸”的《礼记·曲礼》。心中暗自发誓,下次再帮师父“弄酒”,一定要找个万无一失的藏匿地点……如果还有下次的话。
(第十四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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