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烬在腐叶林深处的地下据点醒来时,已是三日之后。
他躺在一张简陋的石床上,身下铺着干燥的苔藓,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和淡淡的霉味。头顶是粗糙开凿的岩壁,嵌着几颗散发微弱白光的萤石,勉强照亮这处不足十丈见方的空间。
体内的情况比昏迷前稍好一些,但依然糟糕。
金丹表面布满细密裂痕,原本炽烈的寂灭源火如今黯淡得只剩一点火星在核心处苟延残喘。筋脉多处灼伤断裂,真元运行滞涩如淤泥。最麻烦的是神魂——强行承载火尊战魂投影和催动诛邪火,让他的神识之海出现了数道“裂痕”,此刻稍一凝神就头痛欲裂。
“你醒了。”影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林烬转头,看到影老坐在石桌旁,正用一把骨刀削制着什么。桌上散落着几枚骨符和一卷兽皮地图。
“阿乐呢?”林烬沙哑开口。
“在外面警戒。他伤得不重,只是脱力,已恢复七八成。”影老放下骨刀走过来,伸手搭在林烬腕脉上探查片刻,眉头紧皱,“你的情况很糟。金丹濒碎,神魂受损,筋脉重创——换作常人早已修为尽废。但你体内似乎有一股奇异的生机在缓慢修复,这才保住了根基。”
林烬知道那是《薪火相传》功法的特性——只要一点火种不灭,便可缓慢重生。但这过程需要时间,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。
“多谢前辈相救。”林烬勉强坐起,“还未请教……”
“老夫‘影’,曾是烬天盟黑沼泽暗线第三小队队长。”影老直截了当,“这三位是我的队员:骨面、毒牙、瘴女。”他指了指角落——那里或坐或立着另外三名灰衣修士,此刻都摘下了骨面,露出面容。
骨面是个面容冷硬的青年,左脸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疤;毒牙是个矮瘦的中年人,眼睛细小如鼠;瘴女则是唯一的女性,三十许岁,脸色苍白,眼神却异常锐利。
三人向林烬微微颔首。
“烬天盟……”林烬心中震动,从怀中取出那枚裂纹密布的残片,“前辈是因为这个才救我的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影老看着残片,眼中闪过复杂情绪,“三日前圣坛爆炸时,我们正在附近侦查。感应到烬天令气息和诛邪火的波动,便知是盟内同袍遇险——即便只是可能的同袍。至于具体救你,则是因为你做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:“我们潜伏黑沼泽近二十年,暗中观察瘟灵教。圣胎之秘、活祭惨剧、古煞图谋……我们都清楚,却无力阻止。凭我们四人,连靠近圣坛核心都做不到。而你,一个金丹初期的外来修士,竟敢独闯龙潭,几乎毁了瘟灵教百年谋划。”
影老看着林烬,眼神里带着敬佩与一丝苦涩:“所以我们必须救你。不仅因为烬天令,更因为你是这么多年来,第一个真正重创他们的人。”
林烬沉默片刻,问出最关心的问题:“圣胎现在如何?血骨尊者呢?”
“圣胎……”影老和角落里的瘴女对视一眼,后者起身走过来,声音沙哑:
“据我们放出的‘雾眼蛊’传回的情报,圣胎并未彻底毁灭,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‘暴走’状态。”
她展开桌上的兽皮地图,指向圣坛区域:“圣坛废墟已被瘟灵教暂时封锁,但内部能量极不稳定。圣胎胚胎虽然停止生长,却仍在吸收周围一切生机——包括瘟灵教徒。这三日,已有至少十七名误入核心区域的瘟卫被抽干精血,化作干尸。”
“无差别攻击?”林烬皱眉。
“是的。似乎是因为受创过重,圣胎的原始本能压过了被灌输的控制意识,变成了一头只知吞噬的怪物。”瘴女指向地图上圣坛周边几个标记点,“瘟灵教正在尝试重新控制,但进展缓慢。血骨尊者据说重伤闭关,目前由四瘟将主持大局。”
林烬若有所思:“那缕古煞本源……”
“消失了。”影老接话,“我们怀疑它已融入沼泽地脉,但具体去向不明。古煞本源具有高度污染性,若放任不管,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催生出畸变区域。”
正说着,阿乐从入口处的阶梯匆匆走下,脸色凝重:“影老,林师兄,有紧急情况。”
他快步走到石桌前,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水晶片——这是某种监视法器的载体。注入微薄真元后,水晶片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:一片沼泽水域中,大量鱼类翻着肚皮漂浮,身体扭曲变形,有的长出额外眼睛,有的骨骼外露。水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黑色雾气。
“这是距离圣坛西北三十里的一处水潭,今晨突然出现异变。”阿乐沉声道,“雾眼蛊传回影像后迅速失去联系——估计是被污染了。”
“扩散这么快?”毒牙咂舌。
“不是自然扩散。”影老盯着画面中那层灰雾,眼神锐利,“是有人故意引导——或者说,是那缕古煞本源在‘寻找’适合寄生的载体。”
他看向林烬:“我们必须立刻行动。一旦古煞本源找到稳定寄生体,形成新的污染源,整个黑沼泽都可能变成绝地。而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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