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货市场比郭宇想象的更大,更嘈杂。
与其说是市场,不如说是一片被废弃厂房和老旧居民楼包围的巨大空地,上面密密麻麻地支着各种颜色的防水布棚子,地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旧物——从缺胳膊少腿的家具、锈迹斑斑的工具、泛黄的书刊画报,到各种真假难辨的“古董”、稀奇古怪的工艺品,应有尽有。
空气中混杂着铁锈、尘土、霉味、汗臭以及廉价食物的油腻气味,形成一股独特而令人不适的浊流。摊主的吆喝、顾客的讨价还价、搬运货物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喧闹得让人头晕。
郭宇站在市场入口,微微蹙眉。这里的“气”太过混杂,望气术全力运转下,无数或明或暗、或强或弱的气流如同沸腾的粥,干扰着他的感知。大部分都是毫无价值的“凡气”,偶尔有几丝微弱的“宝光”(可能是某些有点年头的旧物),也大多黯淡稀薄,引不起他体内那丝能量的任何共鸣。
‘源质……到底会是什么样子?’ 他一边缓步走入市场,一边在心中询问“元”。
“源质,乃法则碎片,文明印记,或纯净能量之凝结。”“元”的声音在他脑海回应,依旧淡漠,“形态万千,或为古物,或为奇石,或为生灵信念所聚……遇之,汝体内三元之气自有感应,望气术下,其光必异。”
三元之气?是指“元”赋予他的那丝淡金色能量吗?郭宇暗暗记下。
他像一个最普通的淘货者,在一个个摊位前流连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蒙尘的物件。实际上,望气术已运转到极致,双眸深处淡金流转,仔细甄别着每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
他看到了一个清末的民窑瓷碗,气息陈旧,带着一丝微弱的“古意”,但仅此而已。
他看到了一枚铜钱,气息驳杂,沾染了太多人手,毫无灵性。
他甚至在一个摊位前,看到了一柄锈蚀严重的匕首,上面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“血煞之气”,与之前追杀他那两人匕首上的气息类似,但更淡,更散乱,显然只是件普通的凶器,并非什么神兵利器。
没有。都没有引起他体内能量的任何异动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市场的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层玻璃。饥饿感再次袭来,肩头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。他必须尽快有所收获。
他的目光,投向市场更深处,那些更加偏僻、摊位更加简陋的区域。或许,好东西都藏在不起眼的角落。
他拐进一条堆满破烂家具的狭窄通道。这里的摊位更少,人也稀疏许多。摊主大多是无精打采的老人,或者眼神闪烁、透着精明的中年汉子。
就在这时——
他体内那丝一直平稳流转的淡金色能量,忽然轻轻悸动了一下!
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!
郭宇脚步猛地一顿!心脏瞬间收紧!
有反应了!
他立刻循着那丝微弱的悸动方向望去——那是一个摆在角落的、极其不起眼的小地摊。摊主是个蜷缩在破旧棉袄里、揣着手打盹的干瘦老头,面前只铺着一块脏兮兮的蓝布,上面随意摆放着十几件零碎物件:几个颜色暗淡的玉佩,几枚生锈的铜钱,一个裂了缝的鼻烟壶,还有……几块颜色各异、形状不规则的石头。
引起能量悸动的,并非那些看似像“古董”的玉佩铜钱,而是那几块石头中的……一块!
那块石头约莫鸡蛋大小,通体呈暗褐色,表面粗糙,布满坑洼,毫不起眼,混在其它几块更像是从河边捡来的鹅卵石中间,几乎会被任何人忽略。
但在郭宇的望气术视野中,这块暗褐色石头的周围,萦绕着一圈极其微弱、却异常纯粹的土黄色光晕!这光晕凝而不散,带着一种厚重、沉稳的气息,与他体内那丝淡金色能量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!
就是它!
郭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,脸上不动声色,慢慢踱步过去。他先是蹲下身,假装查看那几枚铜钱和玉佩,拿起放下,目光偶尔扫过那几块石头。
摊主老头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,见郭宇年轻,衣着狼狈(反穿的外套依旧显眼),便又懒洋洋地合上眼,没什么兴趣。
郭宇拿起那块暗褐色的石头,入手微沉,触感粗糙冰凉,似乎与普通石头无异。但他体内的能量悸动更加明显了!一股微弱的吸力仿佛要从他丹田生出,想要汲取石头中的某种东西。
“老板,这几块石头怎么卖?” 郭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,他指了指那堆石头,并没有单指那一块。
老头再次睁眼,浑浊的眼睛扫了扫:“河边捡的,铺着好看。你要?给十块钱一块,随便挑。”
十块!
郭宇心中一定。价格低得超乎想象!这说明摊主根本不知道这块石头的特殊!
他正要从那几乎空无一物的口袋里摸出最后仅剩的几十块钱(来自卖掉手表的剩余),准备将这几块石头一起买下以作掩饰。
突然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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