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王文韬睡得极不踏实。
手掌的刺痛、肌肉的酸胀、以及内心深处那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焦虑交织在一起,让他在冰冷的干草堆上辗转反侧。耳朵一直竖着,生怕错过那声决定命运的鸡鸣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他迷迷糊糊、半睡半醒之际,一声遥远却极具穿透力的公鸡啼鸣,划破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。
“喔——喔喔——”
王文韬一个激灵,猛地坐起身,心脏砰砰狂跳。来了!
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窝棚。凌晨的空气冰冷彻骨,激得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残存的睡意被一扫而空。天空还是一片墨蓝,只有东边天际透出极微弱的一丝鱼肚白。
他不敢耽搁,快步走到昨天清理出来的那片空地上,规规矩矩地站好,紧张地望向李师傅那间平房的方向。
四周寂静无声,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。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,每一秒都是煎熬。他不停地活动着几乎冻僵的手指脚趾。
终于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。
李师傅走了出来。他依旧穿着朴素的旧衣,但眼神清明,没有丝毫朦胧感,仿佛早已与这黎明融为一体。他看了一眼如同标枪般杵在原地、冻得发抖却努力挺直腰板的王文韬,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
“过来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王文韬耳中。
王文韬赶紧小跑过去。
李师傅没有多废话,直接走到了院子中央,双脚不丁不八地自然站立,开口道:“看好了。功夫,不是电影里的飞檐走壁。一切的基础,都在这里。”
他微微下沉重心,双臂自然下垂于身体两侧,但整个人的气势却瞬间变了。像是一棵根系深扎大地的古松,沉稳、厚重。
“这叫,无极桩。”李师傅的声音平稳传来,“忘掉你脑子里那些花哨的东西。第一步,是找到你的‘中正’,感知你的‘重心’,体会‘松而不懈,紧而不僵’。”
他简单地调整了一下王文韬的站姿:头正,颈直,下颌微收,目光平视;双肩放松下沉,脊椎如同串起的珠子,节节对准;微微含胸拔背,腰胯放松下沉,双膝微曲,双脚脚趾微微抓地。
“感受你的脚底,与地面接触的感觉。想象你的重心,落在两脚之间,微微偏后。呼吸,自然,深长,用意不用力。”
每一个要求听起来都不难,但当王文韬试图同时做到所有时,却感到无比别扭。不是这里僵硬,就是那里松懈。尤其“松而不懈,紧而不僵”这八个字,更是玄之又玄,难以把握。
仅仅站了不到五分钟,他就感觉大腿开始酸胀发热,膝盖微微颤抖,上半身因为刻意保持姿势而变得僵硬,呼吸也开始有些紊乱。
李师傅在一旁静静看着,偶尔出声纠正:“肩,沉下去。”“胯,放松,不是让你撅屁股。”“眼神,收回来,别乱飘,意守丹田。”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对王文韬来说,这短短十几分钟比昨天干一整天活还要累。这是一种从内而外的、对抗自身错误习惯和孱弱筋骨的疲惫。汗水从他额头渗出。
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逐渐扩大,染上了淡淡的金边。晨光熹微,照亮了院子里两个一站一立的身影。
就在王文韬感觉大腿快要燃烧起来,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李师傅终于开口:“可以了。第一次,到此为止。”
王文韬如蒙大赦,猛地就想直起腰放松,却感觉腰腿一软,差点栽倒,幸亏及时用手撑住了膝盖。
“不要骤然松懈。”李师傅提醒道,“慢慢活动一下,走几步。”
王文韬依言,龇牙咧嘴地慢慢直起身,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,又酸又麻。他艰难地挪动了几步,酸胀感才稍微缓解。
“感觉如何?”李师傅问。
“累……酸……麻……”王文韬喘着气老实回答,“而且……感觉自己很笨,哪里都不对劲。”
“嗯。”李师傅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,“知道不对,就是进步的开始。桩功是水磨工夫,急不得。以后每天这个时候,自己起来站。时间慢慢加。我不一定每次都在。”
“是!师傅!”王文韬连忙应道,心里却是一紧,这意味着更大的自律。
这时,李师傅目光扫过王文韬那双依旧缠着破布、渗着血丝的手,转身回屋,拿了一个小小的、粗糙的陶罐出来。
“手伸出来。”
王文韬伸出手。李师傅打开陶罐,里面是一种墨绿色的、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膏状物。他用一根小木片挑起一些,仔细地涂抹在王文韬磨破的手掌和水泡处。
药膏触及伤口,带来一阵清凉刺痛感,但很快,一种舒缓的感觉蔓延开来,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。
“谢谢师傅!”王文韬感激道。这小小的关怀,在这个冰冷的异世界清晨,显得格外珍贵。
“皮肉伤,小事。”李师傅盖上陶罐,“筋骨之劳,才是真正的苦。去洗把脸,准备干活。今天把垃圾运到院子后面的废料堆去。”
新的、更繁重的任务来了。但王文韬心中却充满了力量。他经历了第一次站桩,虽然痛苦,却仿佛触摸到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。而且,师傅给了他药膏,这是一种认可。
他跑去水龙头边用冷水冲了脸,冰冷的水刺激得他精神一振。看着水中自己狼狈憔悴的倒影,以及那双变得红肿粗糙、布满伤痕的手,他握了握依旧酸痛却涂了药膏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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