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面玄色令旗,在守城士卒惊骇的目光中,如一道黑色的闪电,直扑南郑城下。
“司空府急报!八百里加急!”信使声嘶力竭,尚未勒马,便从马背上滚落,口中涌出夹杂着内脏碎末的鲜血。
亲兵们一拥而上,从他怀中掏出一截被血浸透的竹管。
赵衢接过,神色凝重地撬开蜡封,倒出的却不是文书,而是一块腥气扑鼻的鱼腹肉。
他眉头紧锁,用短刃小心翼翼地剖开,一张被鱼油浸染、薄如蝉翼的绢帛赫然在目。
帅府之内,灯火通明。
张盛手捧那张血书,凑在烛火下辨认着上面细若蚊足的字迹,读着读着,这位素来沉稳的汉中长史,竟双肩耸动,虎目含泪,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“主公!曹贼……曹贼他欺人太甚!”
绢帛上的消息,由一名伪装成许都鱼贩的影锋营死士拼死传出,字字泣血:司空府已于三日前下令,将貂蝉押赴市曹,择日公开处决!
罪名——煽动诸侯,僭越称王!
“主公!末将请命!”赵衢双目赤红,单膝跪地,声如铿锵,“末将愿率三百死士,即刻北上,夜袭许都,必将夫人救回!”
“不可!”张盛猛地抹去眼泪,厉声制止,“许都乃曹贼腹心之地,守备森严,高手如云。三百死士无异于以卵击石,此去……有死无生!”
“有死无生又如何!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夫人受戮?”赵衢脖颈青筋暴起,几乎要拔刀相向。
“都住口。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与悲愤。
吕布缓缓站起身,他没有去看那张血书,也没有理会跪地的赵衢和痛哭的张盛。
他的目光,始终死死地钉在墙上那副巨大的汉中地图上,仿佛要将那山川河流,尽数烙印在眼底。
“此时去救,正中其计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冷静得可怕,“他们要的不是她死,是我动。”
一动,便是将自己从一个勘破阴谋的受害者,重新打回那个冲动易怒、有勇无谋的匹夫吕布。
曹操这一刀,看似砍向远在许都的貂蝉,实则刀刀都捅在吕布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望和人心之上。
“主公……”张盛嘴唇颤抖,他明白这个道理,可那是夫人啊!
“他要我乱,我偏不乱。”吕布转过身,眼中不见愤怒,唯有深不见底的寒意。
他忽然看向一直侍立在旁,满脸油污的老铁匠尹赏。
“尹赏,我问你,若要做一枚一模一样的劝进印模,可有办法骗过天下所有的验匠?”
尹赏浑身一颤,这个问题实在太过诛心。
他沉吟许久,才艰难地开口:“侯爷,形可仿,声难瞒。每一块铜,其内部的震频都独一无二,高手一摸便知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
“除非用旧铜重熔,再掺入与侯爷您气血共鸣之物,方能模拟出承志戟那种独特的金铁共鸣。”尹赏一咬牙,说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方案,“譬如……赤兔马换下的旧蹄铁,其上沾染了侯爷多年的煞气与汗浸,或可一试!”
“好!”吕布眼中精光一闪,“取我战损的马蹄铁五枚,交给你!三日之内,我要看到一枚足可以假乱真的新印!”
他又转向张盛:“你,以貂蝉的口吻,替我伪造一份绝命书。就说……奉先受小人蛊惑,妄图称王,妾身以死相谏。如今他已幡然悔悟,自囚府邸,恳请司空念其旧情,赦妾一命。”
张盛瞬间领悟,这是要演一出“烈女劝夫,浪子回头”的苦肉计!
三日后,尹赏果然不负所望。
一间密不透风的锻造室中,他满脸疲惫地捧出一枚铜印。
无论是重量、色泽、还是那盘龙钮上细微的磨损痕迹,都与真品别无二致。
吕布握在手中,甚至能感到一丝微弱的、与承志戟相似的共鸣。
印模内部的暗格,被换成了一张空白铁笺。
当夜,赵衢亲率十名最精锐的影锋营好手,化装成兵败逃回许都的魏国溃兵,怀揣着那封字字泣血的“绝命书”与假冒的劝进印模,连夜北上。
他们没有走密道,而是沿着官道疾驰,沿途故意在数个曹军驿站暴露行踪,确保“吕布悔悟,派人呈书请罪”的消息,能以最快的速度落入曹操的耳目之中。
七日之后,消息自许都传来,与吕布预料的别无二致:貂蝉暂缓行刑,已被移出市曹,收押天牢,待“吕奉先正式退位让权文书送达”后再作裁决。
朝堂之上,甚至已有不少官员开始议论:“吕布既已自缚请罪,何必劳师动众,远征南征?”
曹操在司空府内,听着各方传回的情报,沉默不语。
但他终究还是挥了挥手,一道军令发出,那支已在关中集结,整装待发的虎豹骑先锋,悄然撤回了驻地。
南郑城内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唯独吕布没有。
他将自己关在静室,召来了那位神秘的隐士方士,阚禹。
“法正既然留下了《汉中九策》,绝不可能只有劝进这一招。刘备那边,必有后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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