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轮山的地脉在咆哮。
黑色的死寂本源如同挣脱堤坝的洪水,从溶洞深处喷涌而出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了褶皱,仿佛要被这股毁灭之力吞噬。詹台明的刀光劈在黑雾上,竟像泥牛入海,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,反而被黑雾缠上刀身,瞬间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锈迹。
“这玩意儿邪门得很!”詹台明震开锈迹,刀势再进,“主上,硬拼不是办法!”
欧阳熊冲到石台前,一把将挣脱银线的狗剩抱进怀里。小家伙身上的金芒已经黯淡了不少,小脸煞白,却还在死死盯着黑雾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像是在蓄力。
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欧阳熊用灵力护住他,转头对木易青吼道,“你的自然之力能不能压制它?”
木易青双手结印,世界树幼苗的虚影在她身后展开,无数翠绿的藤蔓朝着黑雾蔓延:“只能暂时拖住!这是死寂本源,克制一切生机,我的藤蔓撑不了三息!”
果然,翠绿藤蔓刚触到黑雾,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、化为飞灰。木易青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鲜血,显然被本源之力反噬。
“临界点破封后,规则都变了。”公输衍操控着数十具机关傀儡组成防线,傀儡身上的符文飞速黯淡,“它现在能吞噬一切能量,包括灵力、法则、甚至……因果线!”
屏蔽盒在欧阳熊怀里疯狂震动,盒壁上的灰雾不再是字迹,而是化作一道细小的流光,竟想从缝隙里钻出去,直奔黑雾而去——像是在响应死寂本源的召唤。
“想去哪?”欧阳熊一把攥紧盒子,灵力注入盒身,“老银币给你的指令是帮它破封?现在如愿了,开心了?”
盒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,像是在挣扎,又像是在抗议。
就在这时,怀里的狗剩突然动了。他伸出小手,轻轻按在屏蔽盒上,原本黯淡的金芒竟顺着他的指尖,缓缓渗入盒中。
奇妙的一幕发生了——
盒子的震动瞬间平息,灰雾般的流光像是被金芒驯服,不再冲撞盒壁,反而顺着金芒的轨迹,在盒内盘旋起来。更诡异的是,屏蔽盒的黑铁外壳上,竟浮现出与狗剩金芒符文相似的纹路,像是在……融合?
“这是……”欧阳熊瞪大了眼睛,“金芒能镇住它?”
“不止是镇住。”木易青忍着反噬的剧痛,盯着盒子,“是在‘改写’!金芒的生机法则,正在覆盖影茧里的死寂印记!”
话音未落,黑雾的咆哮突然变得狂暴。一只由死寂本源凝聚的巨手从雾中探出,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,朝着欧阳熊和狗剩抓来——它似乎察觉到了金芒的威胁,要先除掉这个“变数”。
“滚开!”第五屠鸿怒吼着横刀格挡,刀身与巨手碰撞的瞬间,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,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,虎口崩裂。
眼看巨手就要抓到怀里的狗剩,屏蔽盒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!
不是死寂的灰,也不是金芒的亮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不带任何属性的光芒。光芒中,真影茧从盒内挣脱出来,表面的灰皮寸寸剥落,露出里面如同琉璃般的内核,内核上,金芒符文与原本的地图纹路交织,形成了一种全新的、从未见过的图案。
它没有飞向黑雾,也没有回到欧阳熊身边,而是悬浮在半空,内核轻轻震颤。随着震颤,那些原本缠绕黑雾的银色丝线(老银币留下的控制符)突然寸寸断裂,断裂处竟冒出了与影茧同源的白光,像是在主动切断与老银币的联系。
“它在……断因果?”欧阳熊失声惊呼。
更惊人的还在后面。影茧转向黑雾,琉璃内核猛地喷出一道白芒,这白芒既不吞噬也不湮灭,而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,将黑雾最狂暴的那部分剥离出来,硬生生摁回了溶洞深处!
死寂本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,巨手溃散,黑雾的扩张之势竟被这道白芒硬生生遏制住了!
“它在帮我们?”公输衍惊得合不拢嘴,“它不是老银币的东西吗?怎么会反水?”
“不是反水。”司马南风的声音突然从传讯阵传来,带着一丝急促,“是金芒改写了它的核心指令!它之前的‘记录’里,金芒的优先级已经超过了老银币的指令,刚才被金芒注入后,它彻底挣脱了控制,做出了‘保护高优先级目标’的自主选择!”
影茧似乎听懂了司马南风的话,琉璃内核转向欧阳熊怀里的狗剩,轻轻颤动了两下,像是在确认他的安全。随后,它再次转向黑雾,白芒更盛,开始有条不紊地切割、压制那些溢出的死寂本源,动作精准得像是在执行某种预设程序,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“主动性”。
“这破茧子……真成精了。”欧阳熊喃喃道,突然觉得怀里的小家伙更沉了——这哪是气运之子,分明是个能驯服万物的小祖宗。
狗剩似乎对影茧的变化很满意,小脸上露出笑容,伸出小手对着影茧晃了晃。影茧的琉璃内核闪烁了一下,竟“飘”过来,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,像是在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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