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塞罗那,酒店套房。
陆修将与石井隆、苏明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。
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在轻轻翻滚。
“石井隆想要官复原职,苏明月想要技术续命。”
柳薇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只钢笔,无意识地转动着。她极其务实地切中了要害:
“他们的诉求很清晰,这很好。有求于人,就有破绽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冷静如刀:“这意味着在进入那个所谓的‘蓝C’之前,你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。为了把你送进去‘领赏’,他们甚至会比我们更在意你的安全。这确实是一个渗透进去的最好机会。”
“但进去之后呢?”
一直靠在墙角阴影里的叶红翎突然开口。
她没有看陆修,而是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匕首,指尖在那冰冷的刃口上滑过。
“石井隆说那里有‘我们给不了的一切’。”叶红翎的声音有些低沉,意有所指,“陆修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那个地方……大概率不在地图上,甚至不在任何法律的管辖范围内。一旦踏进那个门,你就彻底脱离了我们的视线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复杂地盯着陆修:
“万一那就是个单程票呢?”
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——不是陆修会不会变心,如果陆修真的在那个神秘组织里获得了某种不可控的力量,或者被洗脑,那时候,站在他对面的就是自己。
陆修看着叶红翎,又看了看柳薇。
他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,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,在指尖弹了一下。
“如果是单程票,那我就把车站给拆了,再铺一条回来的路。”
陆修接住硬币,语气轻松,“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……
三天后,阿胡利尔庄园。
夜色如墨,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,发出沉闷的轰鸣,像极了某种巨兽的喘息。
这是伯爵举办的最后一场鉴赏酒会。相比前几日的喧闹,今晚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,甚至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焦躁。
巨大的宴会厅内,水晶吊灯洒下金色的光辉,却照不亮人们面具后的表情。
陆修三人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,像三滴水一样顺利混入了大海。
陆修戴着一张简单的半脸黑面具,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燕尾服。他端着一杯香槟,站在人群边缘,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羽毛扇和宝石头饰,落在了大厅中央。
那里有一个被红丝绒覆盖的展台。
“先生们,女士们。”
管家戴着白手套,声音高亢却掩饰不住一丝疲惫,“伯爵大人在等待一位真正的有缘人。今晚,是最后的机会。”
随着红布被缓缓揭开,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那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青铜高脚杯。
它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金光闪闪,反而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,甚至有些斑驳。杯体呈一种奇异的椭圆形,表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云雷纹。在奢华的水晶灯照耀下,它显得格格不入,透着一股阴冷、死寂的金属质感。
圣器:长生盏。
陆修双眼微眯。
万物蓝图,开启。
在那微观的视野中,这只酒杯的物质外壳瞬间透明化。
这东西现在的状态,和当初的轩辕镜一模一样——死寂。蓝图系统反馈的信息极其模糊,大部分核心结构被一层灰色的“迷雾”笼罩,没有任何能量流动的迹象。
但在那层迷雾之下,陆修还是看清了它的底层逻辑。
这不是什么许愿杯,也不是魔法道具。
这是一个“液体介质能量重构器”。
“看来,不用血也能醒。”陆修收回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长袍、自称是“通灵师”的男人走上了台。他神神叨叨地往杯子里倒红酒,割破手指滴血,嘴里念着咒语,甚至试图用火去烤杯底。
台下的宾客们伸长了脖子,屏息凝视。
一秒,两秒。
那杯酒毫无反应,红色的血液混入红酒,连个泡都没冒。
站在阴影里的阿胡利尔伯爵,身体微微晃了一下。即便戴着面具,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失望透顶的颓废。
“骗子!都是骗子!”伯爵低声咒骂了一句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
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,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人群的嘈杂。
陆修将香槟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,整理了一下燕尾服的袖口,从人群中缓步走出。
“让我试试。”
陆修整理了一下燕尾服,从人群中走出。
苏明月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,手中折扇捏紧,目光死死盯着陆修的背影。她见过古玉璜的神奇,她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个男人身上。
陆修走上台。
他拿起醒酒器,将暗红色的酒液注入青铜杯中,直至八分满。
全场死寂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陆修伸出食指,用指甲在拇指上一划,一滴鲜血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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