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梨坐在主堂正位,指尖轻轻搭在扶手上。她刚处理完赵轩的事,袖中那张写满名字的纸已经收好。门外传来脚步声,比刚才轻,却更整齐。
门被推开,三个身影走了进来。
沈怀舟走在最前,一身玄色劲装未换,肩上还带着外头的风尘。他抬眼看见江知梨,脚步顿了一下。往日母亲总是温和低语,如今端坐高处,眉眼不动,竟让他不敢贸然开口。
沈晏清跟在他身后,手里握着折扇,指节微微发白。他本想说几句闲话缓和气氛,可一进门,目光触及江知梨的眼神,话就咽了回去。那种冷,不是怒,也不是怨,像冬日井水,照得人心里发寒。
沈棠月走在最后,裙摆轻晃。她低头看着地面,不敢抬头。昨日被训之后,她整夜没睡安稳,今日来见母亲,腿都有些软。
三人站定,齐齐行礼。
“孩儿见过母亲。”
江知梨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。她缓缓扫过三人,目光在每个脸上停留片刻。沈怀舟挺直背脊,沈晏清垂着眼,沈棠月的手指悄悄掐进掌心。
她终于开口:“都起来吧。”
声音不高,却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三人落座。下人奉茶后退下,厅内只剩呼吸声。
沈棠月捧着茶盏,指尖发凉。她偷偷抬眼,看见母亲正翻一页账册,动作从容,仿佛刚才那一眼审视从未发生。可她知道,那一眼比打骂更重。
她抿了抿唇,小声对身旁的沈晏清说:“娘最近好凶……”
声音极轻,像是怕惊动什么。
沈晏清没看她,只微微摇头。
沈怀舟听见了,侧过头,低声回了一句:“娘是为咱们好。”
沈棠月咬住下唇,没再说话。
江知梨翻页的动作停了一瞬,又继续往下看。她没抬头,也没出声,可厅内的空气仿佛更沉了。
沈晏清握紧折扇,忽然道:“娘变了。”
这话出口,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。
江知梨抬眼看他。
“从前您总劝我们忍让,说家和万事兴。现在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现在您不退了。”
江知梨合上账册,放在一旁。
“忍能让你们活下来吗?”她反问。
三人皆是一静。
“沈怀舟,你上次回来说边关有异动,是谁传的消息?”
沈怀舟一愣:“是……前锋营的旧部。”
“你信他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不该信。”江知梨打断,“前几日有人往北境送密信,走的是私道。你若还按老路行事,早被人埋在雪里了。”
沈怀舟脸色变了。
“您怎么知道?”
江知梨没答。她只是看着他,眼神如刀。
“你以为我在府里只会算炭火银子?你在军中的事,我没一件不知。你身边谁对你笑得勤,谁在背后递消息,我都清楚。你若不信我,可以继续按你的路走——但下次死的,可能就不止一个探子。”
沈怀舟低头,额角渗出一层汗。
沈晏清握着扇子,手心也湿了。
他知道母亲说的是真的。前几日他查账时发现一笔暗流,追到一半被人截断。若不是云娘突然送来一份名册,他差点撞上陷阱。
“娘。”他低声开口,“我账上那笔绸缎生意,是不是不能做了?”
江知梨看了他一眼:“王富贵要卖假货充贡品,你想跟着他发财?”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!我只是……没查清楚。”
“你现在查清楚了。”江知梨道,“从今日起,所有进出款项,先报我这里。没我点头,一分钱不准动。”
沈晏清点头:“是。”
沈棠月听着,手指绞着帕子。
她想起昨日那束花,想起街上关于赵轩的传言。她原本觉得母亲太过狠绝,可现在,她有点怕。
怕的不是母亲严厉,而是母亲什么都知道。
江知梨转向她:“你呢?还有话要说?”
沈棠月猛地抬头:“没有!女儿不敢……”
“不敢?”江知梨冷笑,“你昨天还敢私下见外男?今天就敢说我凶?”
“女儿错了!”沈棠月立刻跪下,“女儿再也不敢了!”
“起来。”江知梨声音冷,“跪没用。我要的是你长记性,不是看你哭。”
沈棠月颤着手站起来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掉下来。
江知梨看着她,语气稍缓:“你以为我不疼你?我是看着你被人骗死过一次的人。你若再犯,我不一定还能拦得住。”
这话听得三人皆是一震。
沈怀舟皱眉:“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江知梨没解释。她只是站起身,走到堂前。
“你们以为这府里太平?外头的人盯着你们,等着你们犯错。沈怀舟要封侯,有人想他在战场上死;沈晏清要做生意,有人想他倾家荡产;沈棠月要嫁人,有人想拿光咱们家的陪嫁。”
她转身,目光如钉:“而我,不会再让任何人动你们一下。”
三人沉默。
他们从未听过母亲这样说。从前她只会叮嘱穿衣吃饭,如今却像一把出鞘的刀,锋利得让人不敢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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