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晏清一早便去了药堂取药。老者将新熬的汤剂递给他时,只说了一句:“每日早晚各一次,连服七日,腿上的寒气才能散尽。”
他接过药碗,指尖触到陶壁的温热。这温度让他想起三年前摔下台阶那晚,王富贵亲手端来一碗姜汤,说是驱寒。那时他信了,一口喝下,夜里却发起高烧,腿伤再没好过。
如今真相摆在眼前,他站在街口,望着前方那间挂着“富源商行”牌匾的铺子,脚步沉了下去。
江知梨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,鸦青比甲在晨光里泛着冷色。她没说话,只是往前走了几步。
他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他也知道,这一趟非去不可。
两人踏入商铺时,王富贵正坐在柜台后数银子。铜钱哗啦作响,他一边数一边咧嘴笑,脸上的褶子堆成一团。几个伙计低头忙碌,没人注意到门口来了人。
“账上又多了三百两。”他自言自语,“再有两个月,沈家那点底子就全转到我名下了。”
沈晏清听见这话,手猛地攥紧袖中那张火神庙香客簿的抄本。他的呼吸重了几分,膝盖虽还隐隐发痛,但那股压了三年的闷气终于冲到了喉咙口。
江知梨站在一旁,目光落在王富贵身后的账架上。那里摆着三本红皮账册,正是她昨夜让暗卫拍下的影本原件。
王富贵抬头时愣了一下。“三少爷?您怎么来了?”他站起身,脸上挤出笑,“腿好些了吗?快请坐,我让伙计上茶。”
沈晏清没动。
“你问我腿好不好?”他声音不高,却让整个铺子安静下来,“你给我下的毒,解了才几天,你就问我好不好?”
王富贵脸色一变。“三少爷这话……从何说起?我怎会害您?您可是老爷临终托付的人,我一向敬重……”
“敬重?”沈晏清冷笑,“你敬重我,所以三年前在我酒里下‘蚀骨散’?你敬重我,所以吞我货款、卖我商路、勾结巡防营副统领?你敬重我,所以最近跑去医馆买‘断肠散’,打算让我死得无声无息?”
王富贵往后退了一步。“谁告诉你的?不可能!那些事没人知道!”
“没人知道?”沈晏清一步步逼近,“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?为何手在抖?为何到现在还不解释?”
王富贵张嘴想辩,却说不出话。
沈晏清突然抬手,一巴掌扇过去。
“啪”的一声,王富贵摔倒在地,嘴角渗出血丝。
伙计们惊呆了,没人敢上前。
沈晏清不罢休,揪住他衣领将人拽起来,另一拳砸在他脸上。王富贵鼻血直流,眼镜碎了一只,嘴里呜咽着求饶。
“别打了……三少爷……我是为你好啊……你腿废了,生意做不了,我不接手谁接手?我只是替你管着……替你守着……”
“守?”沈晏清又是一拳,“你守的是我的命!你守的是我爹留给我的家业!你拿我去换银子,换官路,换你儿子进商会的资格!你还敢说你是为我好?”
王富贵瘫在地上,双手抱头。
沈晏清喘着粗气,还想打,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。
是江知梨。
她一直站着没动,此刻才开口:“够了。”
沈晏清回头看着她。
“他不值得你脏了手。”她说,“也不值得你毁了自己。”
王富贵趴在地上,哆嗦着说:“夫人……我……我可以还钱……把账目都交出来……求您饶我这一次……”
江知梨低头看他,眼神像冰。“你还钱?你拿什么还?拿你从我儿子身上偷走的三年光阴?还是拿他差点废掉的两条腿?”
她转向伙计们:“你们都听着。从今日起,王富贵不再是沈家商行的人。他经手的所有账目,全部重查。若有包庇隐瞒者,一并逐出。”
伙计们纷纷低头应是。
江知梨又看向沈晏清:“你跟他,从此一刀两断。他做的事,我会让你在商会大会上当众揭出来。但动手打人,只能泄一时之恨。你要赢,就得让他跪着认错,还得让他再也爬不起来。”
沈晏清点头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本沾了血的账册,翻开来,第一页就是永通钱庄汇往北地的记录。五千两,三天后流入巡防营副统领之手——而那人,正是王富贵的妻弟。
“五日后商会大会。”他说,“我会让他当着所有人面承认罪行。”
“你能做到?”江知梨问。
“能。”沈晏清声音稳了,“我已经联系了三位掌柜作证,还有两位曾被他逼退出行的商人愿意出面。巡防营那边也有人答应提供密会证据。”
江知梨看着他,终于点头。
“这才是我儿子。”
王富贵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被两个伙计按住。
“放开我!”他嘶喊,“我没有!都是误会!三少爷,你不能这样对我!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!”
沈晏清蹲下身,盯着他的眼睛:“你看着我长大?那你告诉我,三年前那碗姜汤,是不是你亲自煮的?是不是你说‘趁热喝,对腿好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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