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梨站在主院门口,风从长廊尽头吹过来,带着尘土的气息。她刚从议事堂出来,族老们已经散去,刑部的人也带走了纵火的首领。边关急报说北境有异动,沈怀舟说要去查驿馆和码头的消息。
她正想着事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
三骑快马停在府门前,沈怀舟翻身下马,动作利落。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,男子是随行护卫,女子披着浅色披风,低着头,脚步有些迟疑。
江知梨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。
沈怀舟走上前,抱拳行礼,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
他声音洪亮,与往常无异。可江知梨注意到,他说话时没有立刻让开位置,而是稍稍侧身,挡住了身后女子的视线。
“这是林婉柔。”他说,“我的新妇。”
那女子上前一步,跪下行礼,“儿媳林氏,拜见婆母。”
声音轻软,像风吹过纸窗。
江知梨没伸手扶她。她看着这个自称新妇的女人,身形纤细,眉眼低垂,脸色略白,像是久病未愈的样子。披风下露出一段手腕,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。
“起来吧。”她说。
林婉柔慢慢起身,头依旧低着。她站直后退了半步,又靠向沈怀舟一些。
江知梨看了沈怀舟一眼,“你成亲的事,为何不早说?”
沈怀舟顿了一下,“战事紧急,来不及禀告。我们在前线结的亲,手续都办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上个月初九。”
江知梨盯着他,“你知道那天我被陈家的人堵在账房?你知道柴房起火是谁放的?你知道我差点被人用‘失仪’之罪赶出府门?可你连一封信都没写。”
沈怀舟低头,“是我疏忽。”
“不是疏忽。”她说,“是你不想让我知道。”
林婉柔忽然开口,“婆母责怪夫君,是我不好。是我……拖累了他。”
她声音发颤,眼眶瞬间红了。
江知梨这才仔细看她的脸。五官清秀,眼角微微上翘,本该是讨喜的模样,可那双眼睛太湿,像是随时会掉泪。她说话时总带着歉意,仿佛生来就欠着谁。
“你说你叫什么?”江知梨问。
“林婉柔。”
“哪里人?”
“江南湖州。”
“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“父母早亡,只有一个表妹,跟我一起投奔亲戚。”
江知梨点头,“进来吧。”
三人进了主院。云娘迎上来,领林婉柔去偏房梳洗。沈怀舟留在厅中,把腰间佩剑解下,放在桌上。
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江知梨坐到主位,“好好的将军不做,突然带个女人回来?你知不知道现在府里什么情况?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怀舟说,“但我不能丢下她。她是被救下来的,原要卖给军营做洗衣妇。我见她无依无靠,便娶了她。”
“你就这么心软?”
“我不心软。”他说,“我是看她能活下来不容易。她在敌营待过三个月,见过我们失踪的两个斥候是怎么死的。她说出了情报,我才拿下敌方粮仓。”
江知梨沉默片刻。
如果他说的是真的,那这个女人确实有价值。
但她还是不对劲。
太柔弱了。一句话没说完就要哭,走路贴着墙根,眼神躲闪。一个能在敌营活三个月的人,不该是这样。
“她表妹呢?”江知梨问。
“也在路上,晚两天到。说是行李多,走不快。”
江知梨抬眼,“你说她表妹叫什么?”
“李娇娇。”
名字一出,袖中铜片忽然发烫。
来了。
心声罗盘响了。
她闭了下眼,听见那段最强烈的念头:
“欲夺侯府权”。
三个字,清晰无比。
她睁开眼,看向门外。
云娘正从偏房出来,手里端着换下的衣物。她走到江知梨身边,低声说:“夫人,那新妇的包袱打开了,里面除了几件旧衣,还有一封信。”
“谁写的?”
“没署名,但字迹是男人的。内容是让她稳住二少爷,再找机会进主院。”
江知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沿。
果然是冲着府里来的。
可这信是谁给的?陈家?前朝余孽?还是别的势力?
她抬头对沈怀舟说:“今晚设宴,给你接风。”
沈怀舟应了声是。
傍晚时分,厅中摆了酒席。沈怀舟坐在左侧首位,林婉柔紧挨着他,只坐了半个椅子。她穿了件淡青色襦裙,发髻简单挽起,插了一支银簪。
菜上到第三道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
一个年轻女子走进来,穿着鹅黄衫子,梳着双环髻,脸上带着笑。
“表姐!”她扑到林婉柔身边,“我可算找到你了!”
林婉柔起身抱住她,“娇娇,你怎么这么快?”
“我雇了快马,一路赶来的。”李娇娇说着,转头看向江知梨,立刻跪下,“侄女李氏,拜见婆母大人。”
江知梨看着她。
这姑娘不像普通乡野女子。皮肤白净,指甲修剪整齐,袖口绣着细密的梅花纹。她跪得规整,额头贴地,动作熟练得像是练过很多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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