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苏家精锐的加入,接下来的路途似乎顺畅了许多。一连数日,车队昼行夜宿,警惕不减,却再未遇到大规模的截杀。偶尔有些不明身份的探子远远窥视,也被墨尘带人悄无声息地清理掉。仿佛高嵩在经历了上次的惨败后,暂时收敛了爪牙,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中,等待着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机会。
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,反而让沈清弦心中的弦绷得更紧。他后背的伤口在顾阑秋的悉心照料下已开始结痂,但内力的消耗和精神的高度集中,让他清俊的脸上难掩疲惫。然而,每当顾阑忧带着担忧的目光望过来时,他总是回以安抚的浅笑,示意自己无碍。
这日晚间,车队在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河谷旁扎营。夜空清澈,繁星点点,河谷中流水潺潺,冲淡了几分连日来的肃杀之气。苏家军的校尉安排了明暗岗哨,护卫们围着篝火,低声交谈,享用着简单的干粮。
沈清弦与顾阑秋坐在稍远一些的篝火旁,火光跳跃,映照着两人的侧脸。顾阑秋将水囊递给沈清弦,看着他喝下,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,轻声道:“清弦哥哥,该换药了。”
沈清弦没有拒绝,顺从地转过身,褪下部分上衣,露出包扎着的后背。伤口周围依旧有些红肿,但已无大碍。顾阑秋的动作比前几日更加熟练,小心地解开旧布条,清理,上药,再重新包扎好。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,两人都微微一顿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亲昵和默契。
“好了。”顾阑秋系好最后一个结,轻声说道。
沈清弦整理好衣物,转过身,目光柔和地看着她:“意儿的医术,愈发精进了。”
顾阑秋微微脸红,低下头:“是妙手张先生教得好,而且……我只想能帮到你,哪怕一点点。” 她想起上次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情景,心口仍是一阵后怕的抽痛。
沈清弦伸手,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,掌心温暖而稳定:“你已经帮了我很多。意儿,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极轻微、却不同于风声和流水声的异响,陡然传入沈清弦耳中!那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尖啸!
“小心!”沈清弦瞳孔猛缩,几乎是本能地,他一把将顾阑秋紧紧揽入怀中,同时身体猛地向侧后方旋转!
“噗嗤!”
一声闷响!一支通体乌黑、淬着幽蓝暗光的弩箭,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沈清弦刚刚所在位置的后心方向,但因他的急速闪避,弩箭狠狠扎进了他的右肩胛下方!箭矢力道极大,几乎透体而出!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!
“敌袭!保护先生小姐!”墨尘的厉喝声与警哨声同时响起!
营地瞬间大乱!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河谷两侧的阴影中扑出,他们的身法比之前的刺客更加诡异飘忽,出手更是刁钻狠辣,直取沈清弦和顾阑秋!显然,这是一批真正的顶尖杀手,潜伏已久,就为这雷霆一击!
沈清弦中箭的瞬间,一股剧痛夹杂着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,那箭上果然淬了剧毒!他闷哼一声,脚下踉跄,却依然将顾阑秋死死护在身后,左手已抽出腰间软剑,剑光如匹练般扫出,逼退两名最先冲到的杀手!
“清弦哥哥!”顾阑秋看到他肩后颤动的箭羽和瞬间苍白的脸色,心胆俱裂,泪水夺眶而出。但她知道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,强烈的恐惧化作了巨大的勇气和冷静。她迅速扫视周围,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半人高的巨石。
“去那边!”她用力支撑着沈清弦的身体,向巨石后退去。
墨尘和暗卫们已与杀手们缠斗在一起,苏家军也迅速结阵反击。但这批杀手武功极高,且配合默契,一时之间,竟挡住了护卫们的救援路线。
沈清弦凭借深厚的内力和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毒素,剑招依旧凌厉,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一名杀手觑准空挡,刀光直劈顾阑秋面门!
“意儿!”沈清弦想也不想,用未受伤的左臂猛地将顾阑秋完全护在怀里,用自己的后背去硬抗这一刀!
眼看刀锋就要落下——
“铿!”
一枚柳叶飞刀后发先至,精准地打在刀身之上,将刀锋撞偏!是墨尘在激战中掷出的飞刀!
趁此间隙,顾阑秋咬着牙,从袖中滑出一个小纸包——这是她根据妙手张的教导,自己配置的强效迷药和腐蚀性药粉混合之物,本是用来防身的最后一招。她看准风向,猛地将药粉撒向逼近的杀手!
“啊!”药粉扑面,那名杀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,视线模糊,皮肤传来灼痛。
这短暂的阻挠给了沈清弦喘息之机,他剑尖一挑,结果了那名杀手。但更多的杀手围拢上来,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。沈清弦毒气攻心,猛地喷出一口黑血,身形摇摇欲坠。
“撑住!清弦哥哥,撑住!”顾阑秋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拼命支撑着他,泪水模糊了视线,声音却异常坚定。她将他拖到巨石之后,暂时避开了正面攻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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