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山脉八百里云海翻腾,朝阳初升时,万道金辉洒落在连绵的山峦之上。青岚宗的琉璃飞檐刺破缭绕的云层,在晨曦中流转着璀璨光华,宛如天上宫阙。
外门修炼场位于宗门南侧山麓,此刻正是晨修时分。百余名弟子盘坐于青石台上,周身灵光闪烁,吞吐天地灵气。而在最边缘的角落,少年林澈背靠一块冰冷的巨石,眉头紧锁,双手结印,正艰难地引导着稀薄的灵气在经脉中运转。
三年了。
自从十四岁被苏老带回青岚宗,他的修为便一直停滞在炼气三层,寸步未进。“凡骨”二字,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,将他牢牢困在修真之路的起点。修真界资质分九品,凡骨为最末等,灵根驳杂,经脉阻塞,几乎注定与大道无缘。在整个青岚宗外门,天生凡骨者,唯他一人。
这三年来,他付出的努力远超常人。每日天未亮便到修炼场,直至深夜才返回那间破旧的居所。可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后,总会消散大半,留下的仅够维持基本修为。那种无力感,就像被困在无形的牢笼中,眼睁睁看着同门一个个突破,自己却始终在原地踏步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青岚宗的‘万年三层’林大弟子吗?”
戏谑的声音打破了修炼场的宁静。林澈睁开眼,只见赵虎带着两个跟班,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。赵虎身材魁梧,一身修为已至炼气巅峰,是外门核心弟子,背后有内门长老撑腰,在外门向来横行霸道。
林澈眉头微蹙,起身拱手:“赵师兄。”
“师兄?”赵虎嗤笑一声,伸手重重拍在林澈肩上,力道之大让他踉跄后退,“你也配叫我师兄?一个连炼气四层都突破不了的凡骨废物,留在宗门纯属浪费资源!”
旁边的跟班也跟着起哄:“虎哥说得对,宗门的灵气都被这种废物占了,难怪我们修炼进度慢!”
“我看他干脆卷铺盖滚蛋算了,省得在这儿碍眼!”
林澈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。三年来,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——抢他的丹药,占他的修炼位置,甚至故意在他修炼时打扰。赵虎似乎以欺凌他为乐。
“怎么不说话?”赵虎见林澈沉默,更是得寸进尺,伸手夺过他怀中的小瓷瓶。那是林澈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积分才兑换来的三枚聚气丹,是他冲击炼气四层的唯一希望。
“赵师兄,这是我的聚气丹!”林澈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你的?”赵虎打开瓷瓶,倒出乳白色的丹药,放在鼻尖嗅了嗅,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,“就这种最低等的聚气丹,也配给你这凡骨用?”话音未落,他手腕一扬,三枚丹药便被扔在地上,紧接着重重一脚踩下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丹药瞬间化为粉末,混杂在泥土中。林澈的瞳孔猛地收缩,心口像是被重锤击中。他死死盯着赵虎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可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取代。炼气三层与炼气巅峰,差距如同天堑。
“怎么?想打我?”赵虎察觉到林澈的眼神,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,“来啊,废物!有本事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!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,强大的气势压得林澈喘不过气。周围的弟子纷纷侧目,有人面露不忍,有人幸灾乐祸,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。在青岚宗外门,实力就是规矩。
林澈咬紧牙关,强迫自己低下头,声音沙哑:“弟子不敢。”
“不敢就对了。”赵虎满意地笑了,伸手拍打着林澈的脸颊,力道之重让他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,“记住你的身份,一个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。以后见到我,绕道走,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林澈的声音低若蚊蚋。
赵虎带着跟班扬长而去,临走时不忘留下一句:“下周就是外门小比报名,我劝你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,免得被人打得满地找牙。”
修炼场恢复了宁静,可林澈的心却如坠冰窖。他缓缓蹲下身,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,将那些混杂着丹药粉末的泥土一点点收集起来,紧紧攥在手中。
三年的隐忍,三年的坚持,难道真的要因为凡骨的资质,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羞辱之下?
他抬起头,望向青岚宗内门的方向。那里云雾缭绕,灵气充沛,是所有外门弟子向往的地方。可对于他来说,那仿佛是遥不可及的仙境。
就在林澈心灰意冷之际,一道苍老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。是苏老,青岚宗的长老,也是唯一对他略有照拂的人。苏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,面容枯槁,眼神却异常深邃。
“苏老。”林澈连忙起身行礼。
苏老没有看他,目光落在修炼场中央,声音平淡无波:“外门药园缺个看管的人,你明日起,就去那里当值吧。”
林澈一愣。药园位于宗门后山,灵气比修炼场稀薄,而且地处偏僻,很少有人愿意去。他不明白苏老为何会让他去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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