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三人刚出通风口,陆沉忽然停住——那个学生不对。
他抬手按耳后,虫卵震颤,是信号同步的迹象。他闭眼,系统界面展开,异能探测自动启动,灰蓝色数据流扫过走廊两侧。
三楼东侧窗口,一个穿蓝校服的学生正靠在栏杆上低头看书。心跳正常,体温正常,可脑波显示双频震荡,其中一个频率和旧校舍里消散的亡魂完全一致。
陆沉睁眼,低声说:“那个学生不对。”
周慕寒打开扫描仪,波形图断层跳动。她皱眉,收起设备。
唐小棠下意识摸向书包,想翻开笔记本记录名字。陆沉伸手拦住她:“别写,现在不能刺激它。”
“它是谁?”唐小棠问。
“不是谁。”陆沉盯着楼上,“是被塞进去的东西。”
他们站在楼梯拐角,抬头看不见那人的脸,只能看到书页翻动的动作很规律,像提线木偶。
陆沉连上虫巢,操控清洁工蚁,在走廊喷头搞了故障。
广播响起:“三楼东区发生漏水,请师生暂时避让。”
人群开始移动,学生陆续离开教室。那个蓝校服男生合上书,转身走向备用楼梯。他的步伐平稳,身体协调,没有任何异常表现。
但陆沉知道有问题。活人走路时会有微小的神经延迟,肌肉收缩有波动。这个人太顺了,每一个动作都像被精确计算过。
周慕寒整理了下发绳,换上保健老师的温和表情,快步迎上去:“同学,你脸色有点白,是不是没吃早饭?”
男生停下,抬头看她。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,半秒后恢复自然,摇头说:“我没事。”
就在他开口的刹那,唐小棠在本子上写下“困”字。墨迹刚成,空气微微扭曲,一道无形压力压向对方双腿。
男生膝盖一软,顺势靠向栏杆。周慕寒立即扶住他肩膀:“低血糖了吧?先去医务室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带他往旧实验楼走。陆沉走在最后,手一直贴在耳后。虫卵的震动没有停止,反而越来越强,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。
废弃实验室门锁已坏,周慕寒推开门,确认监控线路全部切断。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铁桌,四把椅子歪斜地倒在地上。墙角堆着几箱过期药品,标签模糊不清。
他们把男生安置在角落的塑料椅上。他坐得笔直,双手放在膝盖,眼睛看着前方,没有挣扎,也没有说话。
“你听听见我说话吗?”陆沉走到他面前。
男生眨了一下眼。
“你是谁?”陆沉又问。
“我是高二三班的学生。”声音平稳,“昨天请假,今天返校。”
陆沉冷笑:“昨天请假的人,今天不该在这儿。”
他取出泣血毛笔,咬破指尖,在空中画出“窥”字。第七根笔毛亮起,视野瞬间扭曲。
他看到了。
男生体内盘踞着一团黑影,缠绕在脊椎附近,像一根扭曲的线缆连接大脑。黑影表面不断闪现字符:【目标锁定】【位置更新】【等待指令】。
这不是单纯的附身,是远程操控的活体探针。
陆沉收笔回神,太阳穴一阵抽痛。使用第七根笔毛的代价正在显现,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——长发,浅色外套,站在窗边回头看他一眼。
他甩了下头,压下记忆。
“他在用死人的眼睛看我们。”陆沉说。
周慕寒检查男生的生命体征,血压、心率、呼吸都正常,可瞳孔对光反应迟缓,像是被某种程序控制着维持基本生理功能。
“这孩子三个月前失踪过四小时。”她说,“当时脑电图显示平直波,医院判定为短暂性休克,后来恢复正常。”
“不是休克。”陆沉说,“是被拿走了。等再还回来的时候,里面已经换了东西。”
唐小棠盯着笔记本,纸缘渗出红纹,像血丝。她合上本子,没让别人看见。
“张昊在试新手段。”陆沉靠着墙,看着那个安静坐着的学生,“以前他用虫族机械,用傀儡战士,现在开始用人。只要有人消失过,就能被他重新填进去。”
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唐小棠问。
“因为地下节点的能量源被我们拿走了。”陆沉说,“他失去了直接监控的能力,必须换个方式盯住我们。”
“所以他选了个普通学生?”周慕寒皱眉。
“普通才好。”陆沉说,“没人会怀疑一个按时上学、成绩中等、从不惹事的人。他可以一直坐在教室里,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,记下每一次行动路线,每一段对话。”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
那个学生依旧坐着,呼吸均匀,手指没有颤抖,连眨眼的频率都和健康人一样。
可陆沉知道,他不是人。
他是摄像头,是监听器,是埋在学校里的钉子。
“不能让他回去。”周慕寒说。
“也不能报警。”陆沉说,“警察不会信。他们会说这孩子只是精神恍惚,建议送心理辅导室。一旦送去,张昊就能通过其他渠道继续操控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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