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陈婉儿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。
她雇了村里两个老实肯干的短工,先把院子和屋内的杂草垃圾清理干净。然后,她亲自监督,开始对老宅进行第一阶段的改造:
1. 屋顶修缮与加固: 更换了仓库所有松动的瓦片,并在内部加装了钢结构支撑,为后续铺设太阳能板和承受可能的大量积雪做准备。
2. 基础设施检查: 请老师傅来检查了电路和水路,制定了全部更换为更安全、负载更高线路的计划,并重新疏通和密封了山泉引水系统。
3. 初步清理与消毒: 将主屋和仓库彻底清扫、消毒,晾晒,为后续物资进场和精细改造做准备。
在这个过程中,她刻意保持着低调。对村民的解释统一为:“城里工作压力大,回来休养,顺便把老房子弄舒服点,以后可以常回来住。”她温和有礼,偶尔从镇上回来会给帮忙的短工带包烟,给方奶奶家送点新鲜水果,逐渐融入了村庄的背景,没有引起过多的怀疑。
晚上,她则窝在暂时收拾出来的、点着蚊香的小房间里,对着笔记本电脑,继续她的“采购大业”。她的购物车里,堆满了各种物资:
· 食物类 第一批主粮:各种罐头(肉类、鱼类、水果、蔬菜)、压缩饼干、奶粉、蛋白粉、食用油、盐、糖、蜂蜜、各种调味料、干菜、菌菇、腊肉、香肠……她按照长期储存的标准,精心计算着种类、数量和保质期。
· 工具类: 从斧头、锯子、锤凿,到各种型号的螺丝刀、扳手、钳子,再到手动发电收音机、强光手电、头灯、对讲机、无人机……她选择的标准是坚固、可靠、多功能。
· 医疗类: 她扩充了最初的清单,增加了抗生素(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谨慎购买)、慢性病药物(降压药、降糖药)、大量纱布、绷带、酒精、碘伏、缝合针线、止血粉,甚至还有简单的牙科工具包。
· 生活与安防: 厚重的遮光窗帘、隔音棉、净水片、多种规格的过滤器、蜡烛、固态酒精、打火石、老式煤油灯、暖宝宝、高质量的手动缝纫机、各种线材和布料、以及……几套高质量的网络监控摄像头(准备在围墙和屋顶关键点隐蔽安装)。
她的资金在快速消耗,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。父亲说得对,这些纸钞,在未来的寒冬里,将不如一包压缩饼干有价值。
这天傍晚,她正在仓库里规划储物分区,两只瘦骨嶙峋、毛色脏污的小土狗怯生生地从院墙的破洞钻了进来,警惕又渴望地看着她手边吃剩的半块面包。
是流浪狗。
陈婉儿心里一动。她想起父亲说的“相信你的判断”。在未来的孤寂世界里,可靠的动物伙伴,或许比很多人更值得信赖。它们可以预警,可以陪伴,可以驱散一些深入骨髓的孤独。
她没有立刻靠近,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面包掰成小块,放在离它们不远的地上,然后自己退后几步,安静地等待着。
两只狗犹豫了很久,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,飞快地冲过来叼起面包,又迅速躲到角落狼吞虎咽。
陈婉儿看着它们,心里做了一个决定。她需要伙伴,而它们,或许也需要一个能在寒冬中活下去的机会。
她轻声地,像是对自己,也像是对那两只警惕的小生命说:
“以后,这里就是家了。你们……就叫‘元宝’和‘铜钱’吧。”
寓意简单直接——活下去的硬通货。
夜幕降临,清溪村陷入沉睡般的宁静。只有陈婉儿的老宅里,还亮着灯。她坐在笔记本前,在【应对计划】的进度表上,又划掉了几个初步完成的项。然后,在新增的【非人类成员】一栏,郑重地写下了“元宝、铜钱(待驯养)”。
窗外,繁星点点,预示着又一个晴朗的夜。但陈婉儿知道,这平静之下,是正在倒计时的、足以颠覆一切的惊涛骇浪。她的蓝图,正在一笔一划,艰难却坚定地,变为现实的第一步。时间,不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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