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磊指认的山坡位置极佳。几棵虬结的歪脖子松树提供了天然的伪装,坡顶的视野足以俯瞰大半个矿坑入口区域,又能将自身隐藏得很好。三人两狗匍匐在冰冷的雪坡后,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渗入,但谁也不敢动弹,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个幽深的洞口。
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。矿坑内偶尔会传出模糊的、被洞壁扭曲的人声,甚至有一两声短促的、不确定是否是枪响的声音,让林月和小磊的心一次次提到嗓子眼。陈婉儿则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,像一尊雪雕,只有偶尔调整望远镜焦距的手指显示着她的专注。
“他们在里面……会不会找到我们的岩洞?”林月压低声音,气息在寒冷中凝成白雾。
“岩洞做了伪装,没那么容易发现。”陈婉儿的声音低沉而稳定,“他们在明,我们在暗。他们在陌生的环境里搜索,心理压力比我们大。”
她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,稍稍安抚了林月紧绷的神经。小磊也努力学着陈婉儿的样子,一动不动,只是小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雪块。
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,矿坑入口终于有了动静。
先是疤脸那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,他站在洞口,脸色阴沉地对着对讲机说着什么,似乎很不满意。随后,另外五名队员也陆续跟出,有人摇头,有人摊手,显得一无所获。
“他们……好像没找到什么?”林月带着一丝希冀。
“不一定。”陈婉儿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,“也可能找到了,但不符合预期。注意看疤脸的眼神。”
疤脸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矿坑四周,包括他们藏身的这个方向(虽然应该看不到),最终停留在洞口附近他们之前故意留下的一些模糊痕迹上。他朝地上啐了一口,挥了挥手,似乎下达了撤离的命令。
巡逻队没有留下任何人看守,而是沿着来路,迅速消失在了针叶林中。
矿坑入口再次恢复了死寂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
“他们走了!真的走了!”林月长舒一口气,几乎要虚脱。
小磊也放松下来,小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但陈婉儿没有动,依旧举着望远镜,仔细观察了将近二十分钟,确认没有任何人员返回或潜伏的迹象。
“再等等。”她异常谨慎,“可能是佯装撤离。”
又过了半小时,周围除了风声,再无任何异动。
“看来,他们确实认为我们已经逃远了,或者被矿坑里的‘东西’解决了。”陈婉儿终于放下望远镜,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,“而且,他们显然不愿意在这个‘不太平’的地方久留或分散兵力设立岗哨。”
她转向林月和小磊,语气斩钉截铁:“机会来了。我们回去。”
“现在?直接回去?”林月还是有些犹豫,“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陈婉儿打断她,目光灼灼,“这是最好的时机!他们刚搜查过,心理上会认为这里暂时‘干净’了。我们必须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,重新占据据点,并且要做得更隐蔽,更彻底!”
她开始部署行动计划,语速快而清晰:
“我和元宝先下去,侦查入口和主通道,确认没有陷阱或潜伏。林月,你和小磊、铜钱在上面继续观察,如果有任何异常,用我们约定的鸟叫声示警。”
“如果安全,我会发信号,你们再下来。我们直接回岩洞,检查损失,然后立刻着手加强防御和伪装,尤其是那个通风井入口,要做成完全自然的状态!”
她的决断力和清晰的计划感染了林月和怯懦的小磊。这是一种冒险,但更是一种主动出击,夺回控制权的战斗。
“好!”林月用力点头,握紧了拳头。
“我……我也能帮忙!”小磊也鼓起勇气说道。
陈婉儿拍了拍元宝的头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如同潜入水底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,借助岩石和枯树的掩护,迅速接近矿坑入口。元宝紧跟其后,身影敏捷。
入口处的雪地上布满了巡逻队杂乱的脚印。陈婉儿没有立刻进入,而是伏在洞口一侧,仔细倾听内部的动静。只有风声和隐约的水滴声。
她打了个手势,和元宝一前一后,小心翼翼地再次踏入黑暗的矿坑。手电光柱扫过熟悉的主通道,地面除了更多的脚印,似乎没有其他变化。她快速检查了几个可能设伏的点,确认安全。
来到岩洞附近,她发现之前用来伪装入口的石板被挪开了,里面被翻得有些凌乱,储物架倒了,一些不重要的杂物散落一地,但重要的物资(她们带走了大部分)和那个隐藏的炸药包显然没被发现。
“果然,他们搜得不仔细,或者目标明确不是物资。”陈婉儿心中了然。她发出了一声模仿山雀的、短促而清晰的鸣叫。
很快,林月和小磊也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岩洞。
看到被翻乱的“家”,林月脸上闪过一丝愤怒,但更多的是庆幸。“还好我们把重要的都带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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