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棍扛在肩上,比扁担轻,但压得更深。
林宵没走回柴房,也没停下喘口气。他绕过水房,穿过杂役院后墙那道常年漏水的石缝,直奔后山。肩上的伤还在渗血,湿透了半边衣裳,可他走得稳,一步没晃。
他知道,今晚不能睡。
那半张焦纸贴在胸口,像块烧红的铁。他昨夜砸地三拳,不是发疯,是立誓。现在,该烧了。
寒潭就在后山坳里,方圆不过十步,水黑得像墨,常年不结冰,却冷得能冻裂骨头。林宵脱了外衣,赤脚踩在潭边青石上,寒气顺着脚心往上钻,像针扎进骨髓。
他深吸一口气,跳了进去。
水没过胸口,刺得他牙关打颤。可他没动,任那寒意一层层往肉里钻。他知道,这冷,是“引痛入脉”的引子。
残页上说:百息为关。
他闭眼,开始数息。
第一息,肌肉紧绷,像被铁箍勒住。
第五十息,四肢发麻,指尖发紫。
第八十息,体内开始发烫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。
他咬住牙,不让自己叫出声。
痛感从脚底往上窜,像火蛇顺着经脉往上烧。他不敢运功,怕走火入魔,只能靠意志去“盯”那痛——哪里最痛,就往哪里想。残页没教怎么运功,只说“引痛入脉”,那他就把痛当路标,硬生生在身体里凿出一条道。
一百息。
他猛地睁眼,从潭里站起,浑身蒸腾起白雾。皮肤泛红,像被烙铁烫过,可没起泡,也没破皮。
他咧了咧嘴。
成了第一步。
他爬出寒潭,盘腿坐在石上,运起自己琢磨出的法子——不是引灵,不是聚气,而是“锁痛”。把刚才那股痛感死死按在经脉里,不让它散,也不让它炸。像驯一头野兽,不能松手,也不能激它。
半个时辰后,他才缓缓收功。
站起来时,腿有点软,可体内那股热流还在,隐隐在皮下窜动。
他知道,这不是幻觉。
这是“烧”起来的征兆。
第二天,他照样挑水。
十趟,百斤,千阶石梯,一步不少。
脚底裂口又开了,血顺着鞋帮流,他不管。肩上旧伤被水浸了一夜,红肿溃烂,他也不吭。别人看他走路有点僵,问他是不是病了,他笑:“昨夜梦见自己当了执事,醒来腿软,怕是福气太重压不住。”
那人一愣,随即笑出声:“你这嘴,迟早挨雷劈。”
林宵也笑,笑得满不在乎。
可夜里,他又去了寒潭。
第三夜,第四夜,第五夜。
每夜都跳进寒水,每夜都数到百息,每夜都把痛感往经脉里压。皮肤从红转暗,像烧过的铁皮,触手滚烫,却越来越硬。他拿指甲去掐手臂,掐不动,只留下一道白痕。
第六夜,他试了新法子。
从潭里出来后,不立刻收功,而是活动四肢,打了一套自己编的拳——没有招式,只有发力。一拳打出,肌肉绷紧,体内那股热流就跟着炸一下。他发现,只要发力,痛感就会顺着经脉冲一遍,像烧红的铁水在血管里跑。
他越打越快,越打越狠。
第七夜。
他站在潭边,深吸一口气,跳下。
水冷得像刀。
他闭眼,数息。
痛感比以往更猛,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。他咬住牙,死死守住心神,把痛往丹田压。
九十九息。
体内忽然一震。
“轰”地一声,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丹田炸开,顺着经脉冲向四肢百骸,像沸血在烧,像熔岩在流。
他浑身一抽,跪倒在潭中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不能叫。
不能倒。
他猛地抓起岸边一根木棍,塞进嘴里,死死咬住。
热流冲过肩膀,烧得他整条臂膀发抖。
冲过脊椎,像有人拿刀在脊骨上刮。
冲过双腿,膝盖差点软下去。
他撑着潭底,指甲抠进石头,硬是没倒。
不知过了多久,热流才慢慢平息。
他瘫在水里,大口喘气,浑身湿透,可皮肤滚烫,像刚从火里捞出来。
他挣扎着爬出寒潭,摇摇晃晃站起。
脚下发软,可体内那股热劲还在,像烧红的铁埋在肉里。
他抬头看向岸边那块青石——平日练拳时靠手的地方,坚硬如铁。
他走过去,抬起右手,一掌拍出。
“砰!”
五指没入石中,深达三寸,只留手腕在外。
他愣住了。
低头看手,指节发红,可没破皮,也没肿。那一掌,不是靠蛮力,是体内那股热流顺着掌心炸出去的。
他盯着石壁上的掌印,嘴角慢慢咧开。
笑了。
笑得有点抖,笑得有点疯。
“成了……”他喘着气,“这不是梦。”
第二天清晨,几个早起挑水的杂役路过寒潭,看见石壁上的掌印,当场愣住。
“谁干的?”
“这石头,斧头都劈不动!”
“莫非是山魈?”
消息很快传开。有人说是夜里有妖物出没,有人说是宗门高手暗中试招,还有人说林宵最近行为古怪,八成是他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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