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有村民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,官差们赶到现场后,将尸体打捞起来带回衙门。经过仵作验尸,确定死者是溺水而亡,尸体已经泡得肿胀。但眼尖的师爷在仔细查看后,发现死者面部特征,与之前根据小松描述所绘制的画像,有诸多相似之处。经过反复比对,最终确认此人就是小松口中提到的阿风。
小芝听到这个消息,心里猛地“咯噔”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官差接着说道:“我们已经通知小松前去认人,经过他的辨认,确定无误,死者就是阿风。回到牢狱后,小松像是精神崩溃了,又哭又笑,不吃不喝,身上原本快愈合的伤口也被他崩开了。李大人担心他出事,所以特意让我来告知你一声,让你赶紧去看一看小松,看看能不能先把他安抚住。”
小芝一听,生怕小松做出什么傻事来。她顾不上头疼,立刻跑去顾大夫家,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出来,不再停留跟着官差往县衙赶去。
当天晚上,小松被带到那具泡胀的尸体前,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,他本能地捂住口鼻,可目光却无法从那面目全非的脸上移开。尸体的皮肤肿胀得近乎透明,五官因浸泡严重变形,原本熟悉的轮廓已变得模糊不清,唯有那左眉上方依稀可辨的黑痣,如同一个沉重的烙印,敲打着小松的心。
小松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膝盖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双眼瞪得滚圆,布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血丝,嘴巴微张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阿风的模样与他记忆中,那个狡黠却又偶尔仗义的形象重叠、错位,强烈的视觉冲击,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差点呕吐出来。
“阿风……”小松终于挤出一声沙哑的呼喊,声音里满是破碎与绝望。曾经,阿风将他引入歧途,骗他参与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让他在罪恶的深渊越陷越深;可也是阿风,在关键时刻,用自己的性命为他开辟了一条回头的路,把他从万劫不复的火坑中拉了出来。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,在他心中激烈碰撞,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小松喃喃自语,声音颤抖,哭声回荡在阴森的验尸房里,让人毛骨悚然。
从衙门回到牢狱,小松就像丢了魂一样,眼神空洞,身体不停地抽搐。他不吃不喝,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,只是蜷缩在角落里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风的名字。身上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,在他的挣扎与撕扯中再次崩开,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,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。他的内心仿佛被两个声音不断拉扯,一个声音告诉他,阿风是罪有应得,是他让自己的人生陷入了绝境;另一个声音却在说,阿风是他的兄弟,是那个为了他不惜牺牲生命的人。爱与恨、原谅与怨恨,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的心里反复煎熬,让他近乎魔怔,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地狱之中,无法解脱。
当小芝赶到时,小松已经将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。做姐姐的哪能不心疼呢,小芝立刻跑上前,一把抱住小松,揽在怀里轻声哄到:“小松,姐姐来了,不怕,我陪着你,我不走,我陪着你。”
在小芝一声声的安抚下,小松慢慢的稳定下来,慢慢的转成抽泣声,小芝坐在地上铺上草垫子上,将小松放下枕在自己腿上,一下一下的拍着,嘴里唱着哄娃娃睡觉的儿歌:“风儿轻,月儿明。树叶儿遮窗棂啊。蛐蛐儿叫铮铮,好比那琴弦儿声啊。琴声儿轻,调儿动听,摇篮轻摆动啊。娘的宝宝闭上眼睛,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。”一遍一遍又一遍,小松终于睡着了。
等小芝睁眼时,小松还在睡,等小芝再次睁眼时,小松还在睡。
小芝明白,顾大夫给的东西,可以让小松好好的睡上三天。
在这三天里,小芝要陪在这里,不停的给小松说话,把一些小松醒着听不进去的话,全说出来。
因为一个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,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小芝深知这一点,所以才在出发前去寻求顾大夫帮忙。当时阿霖也要来,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,就被小芝给拦下了。
现在,小芝把带来的药,帮小松一一上好,这样伤口好的快些。
做完这一切,小芝要把心里的话全讲出来,她不想小松因为这个事从此颓废,这是她的亲人,她一定要救!!!
小芝对着小松说道:“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特别矛盾,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在折磨你。阿风既害你做了错事,把你拖进了火坑,又在关键时刻救了你,让你有机会重新做人。这两种情况搅和在一起,就像你一会儿被大火烧,一会儿又被冰冷冻,难受得很。但你要相信,所有的痛苦最后都会有解决的办法:人是很复杂的,不能简单地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,只有接受这种矛盾,你才能真正解脱。咱们可以这样来想:
承认阿风的两面性,阿风确实带你干过坏事,让你走上了歪路,但他最后也救了你。这就跟大海一样,大海有时候会掀起大浪把人吞没,有时候又能托着太阳慢慢升起,这两种情况都存在,并不矛盾。你试着把关于阿风的两段记忆分开来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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