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像一把锋利的刀,劈开边关的晨雾。沈浅柠立在戈壁的高岗上,铠甲上的冷光与天边的霞光交织,她右手按在腰间的虎符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昨夜敌军的突袭虽退,但那股带着血腥气的风还缠在她的衣领间——敌军新用的迂回包抄战术,差点撕开左翼防线。深吸一口混着沙砾的空气,她转身大步走向中军帐,帐帘被她甩得猎猎作响。
帐内烛火通明,将领们围坐在沙盘旁,每个人脸上都刻着疲惫与凝重。“敌军退了,但绝不是善罢甘休。”沈浅柠的声音打破沉默,“昨夜的毒箭、骑兵绕后的诡计,都是新招。说说你们的看法。”镇西将军猛地捶了沙盘:“他们的斥候太隐蔽,我们的哨探折了三个才摸清路线!”副将补充道:“毒箭的配方从未见过,军医说伤者伤口会化脓溃烂,根本止不住!”帐内的讨论像滚油里撒了盐,每一句话都带着紧迫——这不仅是战术的较量,更是边关存亡的赌局。
而千里之外的京城,金銮殿内的空气比边关的戈壁更干燥压抑。早朝的钟声刚落,殿内的寂静就被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。
“陛下!臣有本奏!”
绯色朝服的官员跨步出列,清瘦的脸因激动而涨红,尖细的嗓音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。他手中的笏板抖得厉害,几乎要脱手:“如今边关狼烟再起,国内乱党煽风点火,皆是秦砚之推行的新政所致!祖宗留下的安稳根基被搅得稀烂,民心浮动,国力虚空,外敌才敢踏我疆土,乱党才敢兴风作浪!臣恳请陛下——暂停新政,以稳民心,安社稷!”
此言一出,殿内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。保守派官员们纷纷点头,有的面露忧色,有的眼神里藏着得意——他们等这一刻太久了。
秦砚之站在殿中央,墨色官袍挺直如松。他指尖微微攥紧玉带,眉心蹙起一道浅痕,但声音稳如泰山:“陛下,诸位大人——此言差矣!”他上前半步,目光扫过阶下的官员,朗声道:“新政推行半载,国库充盈三成,农桑增产两成,江南工商作坊遍开,江北水利工程竣工百处!这些是睁眼可见的利!外敌与乱党勾结,是怕我大楚变强,才蓄意破坏新政成果——江南织造坊罢工是豪强买通乱党捣鬼,江北流民滋事是去年旱灾遗留,臣已派御史彻查!怎能将这一切归咎于新政?”
“巧言令色!”一道苍老的怒喝响起。李太傅颤巍巍拄着龙头拐杖,花白胡须抖得厉害,每一步都像砸在金砖上:“秦砚之!你看看民间怨言!多少百姓因新政流离失所?多少士族因新政失去祖业?如今边关战事吃紧,你还敢在此强词夺理?”
秦砚之耐心解释:“李太傅,流离失所的是少数被乱党蛊惑的民众,臣已下令各地开仓赈济;士族失去的是巧取豪夺的土地,新政是让耕者有其田!沈将军在边关浴血奋战,正是为了让新政能继续护佑百姓——此时暂停新政,岂不是让敌人拍手称快?”
殿内瞬间分裂成两派。户部尚书站出来:“陛下!新政充盈国库,才有粮饷支援边关!若暂停,将士们的粮草从何而来?”兵部侍郎冷笑:“粮饷再多,民心散了,国家安在?”吏部尚书附和保守派:“新政动摇国本,非暂停不可!”支持秦砚之的官员们也不甘示弱,纷纷据理力争。金銮殿内的争论像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,每一句话都带着刀光剑影。
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,手指敲击着扶手。他看向秦砚之——那个他一手提拔的新政支柱,眼中带着信任;又看向阶下黑压压的保守派官员,眼神里满是犹豫。新政的好处他看在眼里,但边关的烽火和国内的乱象也让他不得不谨慎。良久,他缓缓开口:“秦爱卿所言,朕亦考量。然如今边关战事吃紧,国内局势不稳——此事容后再议,众卿退朝。”
秦砚之望着皇帝转身离去的背影,又看向保守派官员们得意的笑容,心中沉甸甸的。他知道,这场争斗远未结束。
与此同时,边关的中军帐内,沈浅柠刚和将领们制定好防御计划,一名密探便风尘仆仆地冲进来。他单膝跪地,呈上一封染血的密信:“将军!江南传来急报!”
沈浅柠拆开密信,瞳孔骤然收缩。信上写着——江南豪强与北境残余乱党勾结,私运兵器至边关,意图内外夹击!她猛地拍案而起,声音冷得像冰:“备马!快马加鞭,把这消息送回京城给秦大人!”
亲卫领命离去,马蹄扬起沙尘。沈浅柠望着远方的狼烟,眼神坚定如铁。边关的烽火与京城的暗流,早已被一根无形的线连在一起。她握紧腰间的虎符,低声道:“传令下去,加强边防巡查,严防奸细渗透!”
这场关乎大楚命运的战争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秦砚之能否在京城稳住新政?沈浅柠能否在边关抵御外敌与内奸的夹击?一切,都还是未知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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