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,在那一刻被压缩至方寸之间。
林晚仰望着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,他逆着光,轮廓被烈日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,眼底却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潮。背脊上传来的,是他身躯紧绷如铁的硬度和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的、失控的心跳擂鼓。鼻尖萦绕的,是尘土、汗水与他身上那股独特的、冷冽又带着一丝血腥气的味道混合而成的、极具侵略性的气息。
“纵使天地倾覆,我也绝不容你再伤分毫。”
那句话,不是浮于表面的安慰,而是从灵魂深处淬炼出的誓言,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千钧的重量,狠狠砸在她的心湖,激起惊涛骇浪。
他……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?
那眼神里的决绝与痛楚,真实得让她心脏骤缩,几乎忘记了呼吸。
“秦臻!”王教官的吼声打破了这诡异的静止,他冲过来,和几个反应过来的学生一起,手忙脚乱地抬起那截被玄臻硬生生扛住的铁丝网。
重压骤然消失。
玄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,背脊处的迷彩服已被钩破,隐约透出底下深色的湿痕,不知是汗,还是……
他却恍若未觉,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林晚,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贲张,没有立刻起身,仿佛确认她的安然无恙,远比自身的伤痛重要万倍。
“你怎么样?受伤没有?”王教官焦急地询问林晚,同时狠狠瞪向玄臻,“你他妈不要命了?!”
林晚在他的笼罩下,艰难地摇了摇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我……没事。”
她试图移动,却被他圈禁在这方寸之地,动弹不得。那种强烈的、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,让她心慌意乱,却又……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、陌生的悸动。
玄臻终于,极其缓慢地直起身。
背部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。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刻度尺,从头到脚,寸寸扫过林晚,确认她除了沾染尘土、略显狼狈外,确实毫发无伤。
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,才稍稍松弛了一瞬。
“去医务室。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是对林晚说的,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意味。
最终,去医务室的是两个人。
玄臻背部的划伤需要处理,林晚则被要求一同前往检查,以策万全。
通往医务室的路,沉默得令人窒息。
林晚跟在玄臻身后几步远的位置,低着头,看着自己沾满尘土的鞋尖,和他沉稳迈动的步伐。他走得不快,背脊依旧挺得笔直,仿佛刚才那奋不顾身的一扑,只是她的错觉。可那破败的迷彩服下隐约渗出的暗红,却又无比刺眼地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。
王教官陪着他们,一路上欲言又止,看向玄臻的眼神复杂难辨。
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军医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,他示意玄臻脱下上衣。
当那件破损的迷彩服被褪下时,林晚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古铜色的背肌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,但此刻,那坚实的背脊上,纵横交错着数道新鲜的、渗着血珠的刮痕,最深的一道,皮肉微微外翻,看着便觉触目惊心。旧伤叠着新伤,有些是训练留下的淡色疤痕,而最狰狞的一道陈年旧创,斜贯肩胛,仿佛曾经历过致命的危机。
林晚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他到底……经历过什么?
玄臻背对着她,坐在诊疗床上,任由军医清理伤口、消毒、上药。酒精棉球触碰到伤口时,他的肌肉瞬间绷紧,喉间溢出极轻的闷哼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但他始终一言不发,仿佛那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。
林晚站在一旁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背脊上,那些伤痕,像是一幅沉默而残酷的画卷,诉说着她不了解的故事。
“你这小子,每次都这么拼命?”军医一边上药,一边忍不住数落,“这要是再偏一点,伤到筋骨怎么办?”
玄臻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他的目光,却透过军医的肩膀,落在了角落里的林晚身上。
她站在那里,微微咬着下唇,眼底带着未散的惊悸,还有一丝……他看不懂的、类似于担忧的情绪?是因为他吗?
这个念头,像是一点星火,落入他冰冷的心湖,激起微弱的涟漪。
处理好伤口,军医又给林晚做了简单的检查,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,身体并无大碍。
“回去注意休息,避免剧烈运动。秦教官,你的伤口不能沾水,记得按时换药。”军医交代完毕,便去忙别的事情了。
医务室里,只剩下他们两人,和王教官在门外踱步的身影。
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起来。
林晚低着头,盯着光洁的地板,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。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,始终落在自己身上,带着那种熟悉的、令人无所适从的专注。
“为什么?”她终于忍不住,抬起头,迎上他的视线,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,“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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