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慈音握紧拳头,指甲陷入掌心。
自从跟随玄真子修道,他学会了调息炼丹,却始终无法解决内心最深处的困惑——自己究竟是谁?
男人?
女人?
还是如村民所说,只是个该被驱逐的妖孽?
夕阳沉入沙漠,僧人也转身离去。
柳慈音独自跪在渐凉的沙地上,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。
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?
他解下腰带,颤抖着绕上脖颈...
且慢。一个柔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。
柳慈音回头,看见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比丘尼站在月下,面容清癯,眼神却温暖如春水。
师太也要来训诫我这不男不女的妖孽么?柳慈音惨笑道。
比丘尼不答,只是盘腿坐在他(她)面前,取出一只陶壶倒了碗热水递给他:喝吧,沙漠夜里冷,喝了暖暖身子。
热水入喉,柳慈音才发现自己渴得有多厉害。
一碗饮尽,比丘尼又倒了一碗。
贫尼法号净月。比丘尼缓缓道,你可知为何佛门重视男女之别?
柳慈音摇头。
因为世人执着男女相。净月师太指向洞窟中的壁画,月光下,飞天衣带飘飘,你看这些飞天,可分男女?
柳慈音仔细端详,发现飞天确实既有阳刚之美,又有阴柔之态。
众生本无相,因执着故生分别。净月师太的声音如清泉流淌,你身兼两性,不是诅咒,而是机缘。
机缘?柳慈音苦笑道,让我受尽白眼的机缘?
净月师太突然伸手按住柳慈音额头。
一瞬间,柳慈音仿佛看见无数光影片段:庄严佛国、受苦众生、还有...一朵半白半红的莲花?
你前世是佛前莲花童子,净月师太收回手,因怜惜众生苦,自愿入世度化。这具身体不是枷锁,而是法器。
柳慈音浑身颤抖,不知是因沙漠夜寒还是这番话语。
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提到的莲花梦兆...
西去灵山还有万里之遥。净月师太起身道,明日有商队前往龟兹,你可随行。
说完留下一个布包飘然离去。
柳慈音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串檀木佛珠,和一张羊皮地图,标注着西行路线和水源位置。
…………
柳慈音跟随商队西行的第三十七天,他们遇到了黑沙暴。
前一瞬还是晴空万里,下一瞬天边就升起一道黑墙,裹挟着雷鸣般的呼啸向他们扑来。
商队首领大喊着让人们紧跟骆驼不要走散。
沙暴持续了整整一天。
风停时,柳慈音从沙堆中爬出,发现商队损失了半数骆驼,他们偏离了商道。
水袋破了!一个商人哭喊着,剩下的水撑不过两天!
恐慌如瘟疫般蔓延。
柳慈音默默展开净月师太给的地图,发现三十里外应该有个暗河入口。
三十里沙漠!
对已经筋疲力尽的商队来说几乎是绝路。
我知道哪里有水。柳慈音站出来道,但需要有人跟我去取。
商队首领——个满脸风霜的粟特人眯起眼睛:你这不男不女的,凭什么让我们相信?
柳慈音不答,只是取出一把小刀划破手掌,让血滴在沙地上。
血滴处竟冒出几株嫩绿的草芽。
商人们目瞪口呆。
最终,首领派了两个壮年男子跟随柳慈音一起去找水。
沙漠行走比想象中更艰难。
烈日将沙子烤得滚烫,每一步都像踩在火炭上。
柳慈音靠着地图,带领两人找到了一处岩缝。
扒开表面浮沙,露出潮湿的沙层。
往下挖!柳慈音声音已经嘶哑。
三人拼命挖掘,终于在日落时分接触到地下水。
第一口甘冽的水入喉,两个壮年男子跪在柳慈音面前连连磕头。
回到商队营地已是次日正午。
柳慈音因劳累几近昏迷,却仍指挥人们去取水。
终于所有水袋被装满,商队重新上路,首领恭敬地询问柳慈音的名字。
我叫...慈音。他虚弱地回答。
慈音!首领重复着,突然眼睛一亮,就像汉人说的慈悲之音?从今往后,我们就叫你慈悲行者!
这个称呼很快在商队中传开。
柳慈音没有纠正他们,只是默默抚摸着手掌上未愈的伤口。
净月师太说的,是这个意思吗?
…………
翻越葱岭时,暴风雪不期而至。
商队被困在海拔最高的山口,气温骤降,几个体弱的商人开始出现冻伤症状。
柳慈音用医术帮他们处理,但最严重的两个已经陷入昏迷。
他们不行了。首领摇头道,我们得继续走,否则全得死在这。
不能丢下他们!柳慈音坚决地道,“我留下来陪他们!”
那你也会有危险的!首领着急地劝道。
“你们先走吧,我一定会救活他们的!”柳慈音眼神坚定。
首领无奈,只好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行,只留下一些干粮和毛毯。
柳慈音将两个冻僵的商人拖进一处岩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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