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辞看在眼里,没点破。她知道,陆寒州那句没头没脑的话,在孩子心里投了块石子 —— 这是父亲头回主动叫他,是重视,也是考验,孩子既盼又怕。
她只是耐心地把错字描红,教他认时辰:“日头落到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时,就是申时了。” 还帮他把练拳要穿的小褂子找出来,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。
日头慢慢往西斜,终于落到了老槐树枝桠上。陆沉星的手开始不安地绞衣角,小脸也绷得紧。
“去吧。” 沈清辞替他理了理衣领,指尖碰了碰他的小肩膀,“父亲叫你,是有事要教你。站直了,抬头看,别躲。”
陆沉星看着她的眼睛,那里面暖融融的,没一点慌。他用力点了点头,深吸一口气,小步跑出了房门。
沈清辞又走到窗边,往外看。
庭院里,陆寒州已经在了。他没穿早上的劲装,换了身墨色常服,料子软些,没那么冷硬。他负手站在夕阳里,影子被拉得很长,一直拖到石阶下。
陆沉星跑到他面前五步远的地方,停下了。他想起沈清辞的话,努力把小身板挺得直了点,慢慢抬起头 —— 眼神还有点飘,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刻躲开父亲的目光。
陆寒州低头看着他,看了好一会儿。夕阳的光落在孩子脸上,把苍白的小脸镀上了层暖黄,那双墨色的眼睛亮了些,没那么多惊惶了。
“看好了。”
陆寒州没多余的话,忽然动了。他没拿剑,就徒手,演示了三个动作:马步,冲拳,格挡。动作放得慢,比平时练的慢了三倍,每块肌肉的发力都看得清楚 —— 扎马步时,膝盖弯得稳,没晃;冲拳时,肩先动,再送肘,最后出拳;格挡时,手臂抬得平,没歪。
“这是基础。” 他收了势,声音没起伏,“身体是根本,想不被欺负,先把自己练强。”
陆沉星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,亮得像含了星子。他没想到,父亲叫他来,是要教他这个!
“试试。” 陆寒州说。
孩子立刻学着扎马步,可腿太细,没力气,刚弯下去就晃了晃,差点摔了。他赶紧扶住旁边的石凳,小脸憋得红,又重新扎了次,这次把脚分开得宽了点,努力把腰沉下去。
陆寒州没笑,也没催,就站在旁边看。见他马步扎得歪,才出声:“腰沉下去,别撅屁股。” 见他冲拳时胳膊晃,又补充:“拳出七分力,留三分,不然会伤着自己。”
他教得算不上温柔,甚至有点严,可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。偶尔,他会伸出指尖,轻轻碰一下孩子的腰 —— 没用力,就点了点,示意 “再沉点”;或者把孩子的手臂扶正,动作快,却轻,没碰疼他。
沈清辞在窗内看着,眼眶有点热。夕阳把父子俩的影子叠在一起,陆沉星的小影子挨着父亲的大影子,没再躲;陆寒州的手偶尔落在孩子身上,没那么冷硬,倒像在摸索着怎么当一个父亲。
这对陆寒州来说,已经很不容易了 —— 他不会说软话,就用教拳的方式,把 “我护着你” 藏在动作里。
一遍,两遍,三遍…… 陆沉星的额角冒出了细汗,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青石板上,他没伸手擦,只是咬着牙,把每个动作做得更认真。马步还是会晃,拳头还是软,可他没停过。
直到夕阳彻底沉到山后面,天开始暗下来,陆寒州才开口:“可以了。” 他看着孩子通红的小脸,补充了句,“每日晨起,自己练半个时辰。”
“是,父亲!” 陆沉星喘着气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,小胸脯还在起伏。
陆寒州没再说什么,转身往书房走。脚步比来时慢了点,没那么急。
陆沉星站在原地,看着父亲的背影,看了好一会儿,才转过身。一抬头,就看见沈清辞站在门口,正笑着看他。
“累吗?” 沈清辞走过去,掏出手帕替他擦额角的汗,帕子是温的,是她刚用温水浸过的。
“不累!” 陆沉星用力摇头,眼睛亮得惊人,“母亲,父亲教我练拳了!他还说,让我每天都练!”
“嗯,母亲都看见了。” 沈清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星星学得很认真,父亲都看在眼里呢。”
孩子的嘴角翘得老高,牵着沈清辞的手往回走,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庭院 —— 青石板上,还有他练拳时留下的小脚印,旁边是父亲的大脚印,挨得近。
沈清辞也回头看了眼。晚风拂过,吹起地上的落叶,却没吹散那两道叠在一起的影子。
她知道,陆寒州心里的冰,开始融了。不是一下子化掉的,是像北境的春天那样,一点一点,用笨拙的行动,把冰层撞出了缝,漏进了暖。
而这道缝,会慢慢变大,总有一天,能把光都照进来。
这,只是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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