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苍梧对此毫无察觉,只当是长辈的悉心提点,如寒夜中的一盏灯。他重重点头,转身便要离去。逆鳞刃在他转身的刹那发出低沉嗡鸣,似在呼应他的决绝,又像在发出无声的警示,可这细微动静,早已被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彻底淹没,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。
“苍梧。”丁玄英突然开口,声音里裹着“殷切”,如春雨般温润,“记住,你父亲的仇,萧家百十余口的命,全压在你身上。逆元阵是你唯一的希望,是萧家复仇的火种,别让九泉下的族人失望,别让萧家的血白流。”
萧苍梧身形一僵,没有回头,只是攥紧拳头,指节咯咯作响,如枯木断裂。“我不会让他们失望。”留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,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密室门外的黑暗中,脚步声逐渐远去,最终被长廊里尸油长灯“滋滋”的燃烧声彻底吞没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密室中,丁玄英脸上的“关切”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只剩冰寒算计,如寒冬腊月的湖面。他步回黑曜石台前,指尖红纹再度勾勒地图,这一次,红纹交织成更繁复诡异的阵印——那才是逆元阵的核心,以修士意识为祭品、换取力量的噬灵阵。阵纹成型的刹那,整个密室的浊气都躁动起来,如群蛇乱舞,发出嘶嘶声响。
“萧苍梧,”他轻声呢喃,声音里透着病态愉悦,如孩童得到心爱的玩具,“你以为是在复仇?不过是我精心挑选的祭品罢了。逆元阵确实能增力,可代价,是你的神智,你的灵魂——你的一切,都将为我所用。”他抬手一挥,黑雾再度凝聚,这次浮现的是萧靖远的身影。画面里,萧靖远手持镇岳刀,正气凛然地与丁玄英对峙,刀身泛着浩然正气。
“丁玄英,逆元之力乃不祥之源,如附骨之疽,你妄图借逆元阵颠覆玄都,简直痴心妄想!”萧靖远的声音铿锵如铁,震得空气都在颤抖,“我萧家世代镇守此阵,绝不让你得逞,坏了玄都的安宁!”
丁玄英盯着画面中的萧靖远,眼中闪过狠厉,如淬毒的刀光:“当年没能说动你,如今策反你的儿子,也算是一桩美事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你放心,萧家血脉会成为我称霸玄都的垫脚石,这便是你‘不识时务’的报应,是你阻碍我的代价。”
他指尖一弹,红纹如毒针般刺入影像中萧靖远的心口,画面瞬间碎裂成无数黑屑,如被风吹散的灰烬。穹顶的浊气漩涡旋动得愈发急促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“祭品”欢呼,又像是在为一场即将上演的悲剧哀悼。丁玄英走到窗边,望着萧苍梧离去的方向,嘴角勾起冰冷弧度:“苍梧丘,山清水秀,真是个埋骨的好地方。”
此时的萧苍梧,已踏上前往苍梧丘的路途,身影在荒原上渐行渐远,如一株孤独的胡杨。黑风谷的狂风卷着沙砾,如刀子般刮在脸上,疼得钻心,却丝毫挡不住他的脚步。他将“隐气丹”含在舌下,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清凉气息顺着喉间滑下,瞬间将他周身逆元之力敛去,连逆鳞刃的嗡鸣都变得微弱难辨,如蚊蚋振翅,消失在狂风之中。
行至黑风谷断崖,他驻足南望。穹之灵所在的方向,此刻该是阳光普照,灵草丰茂,弟子们在灵光中修行,一派祥和安宁,如世外桃源。可在萧苍梧眼中,那片祥和是裹着糖衣的毒药,是用萧家鲜血铺就的假象——最肮脏的罪恶,往往藏在最耀眼的光环下,如毒蛇藏在花丛中。
十年前的苍梧丘,也曾有这样温暖的晨光。他记得父亲清晨带他在苍梧松下练刀,阳光透过松针洒在父亲肩头,暖得像一层金纱,映得父亲的侧脸轮廓分明;母亲会在石桌上摆好桂花糕,笑着喊他们歇息,糕点的甜香能飘满整个庭院,引得蜜蜂嗡嗡作响;族里的小伙伴围着他,争抢看他新捡的灵晶,笑声清脆如铃,回荡在山谷间。这些画面清晰得仿佛昨日,却又遥远得像一场易碎的梦,梦醒后只剩满地焦土与血腥,触目惊心。
“父亲,母亲,族人……”他低声呢喃,声音被狂风卷走,消散在天际,眼中黑芒复现,如暗夜中的星辰,“我很快就来为你们报仇。穹之灵欠萧家的,我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地还,用他们的血,来祭奠你们的魂。”他抚摸颈间逆元佩,玉石的冰凉让混乱心绪稍定,如泼了一瓢冷水。他清楚,此刻不是沉溺回忆的时候,唯有尽快抵达苍梧丘,启动逆元阵,才能让仇恨有处安放,让冤魂得以安息。
穿过黑风谷,忘川泽的雾气便扑面而来,如轻纱遮面,却藏着致命的危险。泽面浮着一层淡灰色瘴气,吸入一口便觉灵力滞涩——这是能麻痹修士经脉的“腐灵雾”,寻常修士沾之即倒,化为泽中妖兽的口粮。萧苍梧依丁玄英所嘱,运转逆元之力护住心脉,小心翼翼踏入泽中,水花溅起的瞬间,便被他周身敛去的气息吞噬,悄无声息。
泽水冰冷刺骨,没过膝盖时,能清晰感觉到水下生物在游动,滑腻触手偶尔从腿边拂过,带着腥腐粘液,令人作呕,如触到腐肉。他握紧逆鳞刃,刃柄的纹路被掌心汗水浸湿,变得滑腻,只要稍有异动,便立刻拔刀,以雷霆之势反击。好在“隐气丹”效果惊人,他一路潜行,如鱼入水中,不仅避开了穹之灵的哨卡,连泽中潜伏的妖兽都未察觉他的存在,只当他是一根随波逐流的枯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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