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地山洞，示警的小石块敲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。苏婉几乎是弹坐起来，一把抓过枕边的“玉衡”碎片和骨匕。“哪里？”
“填……填土那儿！下面有东西在动！”负责值夜的汉子声音发紧，指着白天刚刚填平的那道裂缝方向。
苏婉示意众人噤声，自己放轻脚步，凑到裂缝旁。其他人也紧张地围拢过来，手里攥着石矛、木棍。赵铁河点亮了一支浸了松脂的火把，火光摇曳，照亮了新填的、尚显松软的土面。
“沙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声音很轻，很密集，确实从土下传来，仿佛有无数的细小脚爪在扒挠。而且，声音的来源似乎在缓慢移动，沿着填土的边缘，向着山洞内侧的方向……
“点火！烧！”苏婉当机立断。不管下面是什么，这诡异的动静和位置，绝不能让它靠近山洞内部，靠近菌田和众人安歇的地方！
赵铁河立刻将火把凑近声音传来的土面，同时另一个汉子将准备好的、混合了硫磺粉的干燥艾草束扔了上去。“轰”的一声，火焰窜起，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，迅速引燃了表面干燥的泥土和草屑。
“吱——！”
土下传来一声尖锐短促的、不似任何已知虫豸的嘶鸣！紧接着，那“沙沙”声变得疯狂而凌乱，仿佛下面的东西受了惊吓，在有限的空间里乱窜。被火焰灼烤的土面，竟然微微拱起了几个小包，又迅速平复。
火焰很快燃尽，留下焦黑一片和浓烟。硫磺和焦糊味掩盖了其他气息。众人屏息等待，那“沙沙”声和嘶鸣都消失了，土面再无动静。
“挖开看看？”赵铁河请示。
“不，等天亮。”苏婉摇头，脸色凝重，“用浸了硫磺水的布，把这一圈土围起来，撒上生石灰粉。值夜的人加一倍，耳朵贴地听。有任何动静，立刻火烧。”
她退后几步，借着未熄的火把余光，看向怀中碎片。碎片温热依旧，但刚才土下异动时，裂痕处的暗红气息，似乎也跟着躁动了一下。是巧合，还是那地下的东西，与这裂痕中的污染同源？
“明天开始，沿着山洞内侧，挖一条浅沟，填上碎石和草木灰。”苏婉对王老伯吩咐，“另外，咱们存的火油还有多少？省着点，但该用的时候不能吝啬。”
东南古洞，洞口。阿木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几块曾泛起暗红磷光的石头，眼睛都不敢眨。石头在月光下静静躺着，与寻常无异，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他的错觉。
“石头，你刚才也看见了，对吧？”阿木压低声音，问旁边的同伴。
“看……看见了，红了一下，就没了。”石头咽了口唾沫，握紧了手里的石斧，“公子说，可能是残留的‘秽气’被月光引动了。让咱们盯着，但别靠近。”
星澜站在他们身后，寂灭星瞳在黑暗中微微闪烁。他看得比阿木更清楚，那并非简单的“反光”，而是石头内部，有极其微量的暗红色能量，在月光照射下被“激发”，透出表面，但很快又内敛回去。这些石头，很可能长期被暗红脉络的“气息”侵染，成了某种不稳定的“载体”。
“豆苗对这类‘秽气’有净化之效。”星澜沉吟。他返回洞内，从那株共生豆苗上，小心地摘下几片最嫩的新叶，又掐了几段细嫩的藤尖。然后，他让阿木和石头退后，自己走上前，将豆苗的叶和藤尖，分别放在那几块泛过磷光的石头旁边。
嫩叶和藤尖一靠近石头，表面立刻浮现出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晕，而石头上则再无磷光泛起。过了一会儿，星澜将叶和藤尖收回，发现接触石头的那一面，颜色明显黯淡了一些，仿佛被抽走了些许生机。
“有效，但豆苗自身也会消耗。”星澜将消耗了生机的部分埋入旁边土中，又摘下几片新的替换。这不是长久之计，豆苗的生长速度有限。“看来，得把这些‘脏’石头清理掉，或者想办法‘净化’它们。”
他让阿木和石头标记好所有泛过磷光的位置，然后用藤条和树枝做了几个简易的“夹子”，打算天一亮就将这些石头一块块夹起，扔到远离山洞的深沟里去。同时，他尝试引导豆苗的根系，向着这些石头下方的土壤延伸，看看能否“净化”土壤中残留的污染。
做完这些安排，他通过古地图联系高地和地底，将古洞发现“月光激发秽气石”以及豆苗可暂时压制但会消耗的情况告知，并询问他们那边夜间是否有类似异状。
地底废墟，林晓晓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。那道新生的、凝实的暗红细丝，如同毒蛇吐信，直噬她的手指！指尖传来针刺般的阴寒与麻痹感，仿佛血液都要冻结。
她强忍剧痛和惊骇，几乎是本能地将体内残存的、与令牌共生的暖流，以及旁边那几丛“银灰草”传递来的、温厚的生机，全部凝聚在指尖，狠狠“撞”向袭来的细丝！
“滋——！”
细丝与她的防御对撞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细丝极其坚韧，带着强烈的侵蚀性，疯狂想要钻入她的皮肤，沿着手臂向上蔓延。而林晓晓调集的力量，在对抗中飞速消耗。她感到指尖越来越冷，越来越麻木，意识都因对抗的剧烈消耗而阵阵发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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