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的器材整理终于在陆星衍的神游天外中告一段落。下午,顾云深将他带到别墅旁的私人泳池。池水湛蓝,与远处的大海连成一片,景色极佳,但陆星衍却无心欣赏。 “自由潜的灵魂,是放松,是信任你的身体,而非对抗。”顾云深让他俯卧在水面,借助浮力棒保持平衡,“闭上眼睛,感受水的浮力。先做两次全呼吸,吸满,然后缓慢吐尽。最后一次,吸满,屏住。头脑放空,什么都不要想。” 陆星衍依言照做,努力想集中精神,但一闭上眼,昨晚梦里的画面就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捣乱。身体不自觉地僵硬,结果不到一分钟,他就憋得满脸通红,猛地抬起头,狼狈地大口喘息。
“太紧张,你在对抗水,而不是融入。”顾云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,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,“你思绪纷杂,耗氧量是正常状态的两倍。” 反复几次失败后,顾云深微微蹙眉,伸手将他从水中拉起来,直视着他闪烁的眼睛,直接问道:“告诉我,你刚才在水下,到底在想什么?”
陆星衍正被梦境和现实搅得心神不宁,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,脑子一抽,本能地脱口而出:“鱼……!”话音刚落,他瞬间反应过来,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,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:“啊不是!是……是我昨天晚上打游戏!用的那个娜可露露!就是那个英雄,她骑鹰的!队友才得要死,骂了我一晚上!所以我刚才就、就有点走神……哈哈,哈哈……”他干笑着,试图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掩饰心虚。
顾云深静静地看着他语无伦次地解释,脸上没什么表情,直到他讪讪地停下,才淡淡开口:“你说完了?” “嗯……说完了。”陆星衍低下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好”顾云深的目光扫过他通红的耳尖,似乎看穿了一切,却并不点破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引导,“如果无法放空,那就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本身。从你的脚趾开始感知,然后是脚踝、小腿、膝盖、大腿……像扫描一样,一寸一寸地感知、放松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。”
“嗯嗯!明白了!”这个具体的方法似乎奏效了。挫败感只持续了几秒,陆星衍深吸一口气,再次埋入水中。这一次,他努力按照指示,将狂奔的思绪拉回,专注于身体的细微感觉。身体的紧绷感渐渐消失,水的浮力温柔地托着他。 顾云深看着计时器,一分钟,两分钟,两分四十五秒!陆星衍再次抬头时,虽然呼吸急促,胸膛剧烈起伏,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兴奋和发现新大陆的光芒。
“Brian!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!”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声音带着喘息却充满活力,“就是……就是到最后的时候,肚子那里,横膈膜会自己跳起来,有点难受,像打嗝又打不出来。”
顾云深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,很快消失在深邃的眸子里。第一次正式练习静态闭气,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理解要领,克服心理干扰,并将闭气时间延长到两分四十五秒,这绝不仅仅是运气,而是出色的身体感知力、控制力和学习能力的体现。
他点了点头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可:“横膈膜抽动是身体正常的信号,提醒你二氧化碳水平在升高,并非你的极限。学会平静地观察它,与它共处。你做得……不错,下次记数一下横膈膜跳动的次数。”
那句“不错”,像一颗小石子投入陆星衍心湖,漾开圈圈涟漪。之前的窘迫和尴尬似乎都被这轻微的肯定冲淡了些许。他泡在微凉的水里,看着池边顾云深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,心里那点隐秘的情愫,混合着崇拜、感激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,像水草一样,悄然蔓延生长。
注意:静态闭气不可以在水中独自练习,要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。很多潜水大神都是在水中练习闭气时干掉的。如果想练习可以在躺在床上练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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