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。”苏砚突然扯住他衣领,从口袋里摸出枚指甲盖大小的追踪器,“我不信你,但我信这个。”她的指尖在他喉结上停顿半秒,“如果信号断了超过三分钟,我就带着警队炸了码头。”
废弃码头的潮水声比预想中响。
裴溯蹲在集装箱后面,望着十米外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。
对方把U盘放在脚边的铁桶上,路灯在桶沿投下锯齿状的阴影——和杨柳家暗格上的蝴蝶阴影一模一样。
“东西在桶里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变声器的沙哑,“钱在你脚边的箱子里,点数......”
枪声撕裂空气的瞬间,裴溯的本能比大脑更快。
他扑向右侧的缆绳堆,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——是旧伤,三年前为救被绑架的证人留下的枪伤。
子弹擦着他耳畔钉进集装箱,木屑溅在他手背上,咸腥的血味突然涌进喉咙。
“操。”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闪光弹,用力掷向声源方向。
白光炸开的刹那,他猫腰冲向铁桶,抓起U盘的同时瞥见桶底刻着一行小字:“欢迎来到下一局”。
“裴溯!”
熟悉的声音混着海风灌进耳朵。
苏砚举着枪从左侧冲过来,发梢沾着海水,枪口还在冒烟——她刚才击倒了二楼平台的狙击手。
裴溯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,他想起七小时前在废墟里,她说“我信她指甲缝里的血”;想起三小时前在安全屋,她红着眼眶说“我要活人”。
“走!”苏砚拽住他胳膊往码头出口跑,子弹擦着她的袖口飞过,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。
裴溯的左肩在滴血,却笑得像个疯子——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母亲临刑前要在他手心画蝴蝶。
那不是遗言,是火种,是告诉后来者:就算被黑暗裹成茧,也要拼命撞破。
安全屋的药箱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苏砚咬着牙拆裴溯的衬衫,血迹已经浸透了浅蓝的布料。
她的指尖在发抖,消毒棉按在伤口上时,裴溯闷哼了一声。
“疼?”她抬头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
裴溯抓住她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:“比你七年前救苏棠时,货车撞你那下轻多了。”
苏砚的手一顿。
她想起那个暴雨夜,自己扑过去推开苏棠,货车的前灯照亮妹妹惊恐的脸,然后是剧烈的疼痛,和妹妹逐渐消失的尖叫。
“我不是想瞒你。”裴溯的拇指摩挲她腕骨,“我只是怕......”
“怕我像苏棠一样被卷进来?”苏砚替他说完,“可我更怕你一个人去死。”
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照在裴溯手背上——那里有个淡粉色的蝴蝶印记,是母亲用血画的,后来纹成了永久。
苏砚的手指轻轻覆上去,两个蝴蝶重叠在一起,像在破茧。
“明天去医院复查。”她扯过纱布开始包扎,“旧伤不能再拖。”
裴溯没说话,只是盯着她垂落的发帘。
窗外传来晨练老人的脚步声,混着若有若无的白菊香。
他突然想起宋杰今早发来的消息:“市立医院太平间昨晚丢了一具尸体,监控拍到个穿黑风衣的女人,抱着束白菊。”
而此刻,在市立医院的走廊尽头,林雪抱着那束白菊站在楼梯口。
她望着墙上的“重症监护室”指示牌,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。
白菊的花瓣落在地面,被风卷着飘向安全屋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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