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点头时,一片榆叶梅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,江熠伸手帮她摘下来,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头发,像怕碰碎了什么。“你看这花瓣,”他举着花瓣笑,“粉嘟嘟的,像你刚才跑红的脸。”
林溪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赶紧转身往巷口走,听见他在身后笑着追上来,脚步声像踩着春风的鼓点。
江熠家的院子里,晾着刚收的油菜籽,金黄的籽实摊在竹匾里,被太阳晒得发亮。他的妈妈正在厨房烙春饼,擀面杖在案板上“咚咚”响,薄如纸的饼皮被摞在盘子里,冒着热气。“溪溪快来,”阿姨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,“刚炒好的合菜,韭菜、豆芽、粉丝,卷在饼里香得很。”
春饼卷着合菜,咬一口,韭菜的鲜、豆芽的脆、粉丝的滑,混着饼皮的麦香在嘴里炸开,热得人直哈气。江熠往她盘子里又放了块酱肘子:“卷点肉更香,我爷说春分要吃点荤的,补补力气。”
林溪卷了块肉,刚咬下去,就看见江熠的爷爷坐在院角的竹椅上,眯着眼睛抽旱烟,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。“爷爷,您也吃啊。”她喊了一声。
“你们吃你们吃,”爷爷笑着摆摆手,“我等下喝口粥就行。熠小子说你喜欢吃甜的,我让他娘在粥里放了枣泥。”
江熠的耳尖在热气里红了,低头猛喝了口粥,枣泥的甜从嘴角溢出来。林溪看着他的样子,忽然觉得这春分的暖,不止来自太阳,还来自这满桌的饭菜,来自身边的人,像件贴身的棉袄,熨帖得让人心里发慌。
午后的阳光更暖了,把院墙上的爬山虎都晒得发亮,新抽的嫩叶绿得像要滴出水。江熠忽然从屋里拿出个风筝线轴,上面缠着新的线:“我爷说,春分放风筝,要把愿望写在风筝上,放飞了就能实现。”他递过来一支笔,“你也写一个吧?”
林溪接过笔,看着空白的风筝尾巴,忽然不知道写什么。江熠已经写好了,他把尾巴折起来,不让她看:“要保密,说了就不灵了。”
林溪想了想,在尾巴上写下“愿年年有今日”,字迹被风吹得有点歪,却透着股真心。江熠帮她把尾巴系在风筝上,两人一起把风筝放飞,这次它飞得更高,像要钻进云层里。
“等它飞累了,线就会断,”江熠望着风筝说,“我爷说,断线的风筝会把愿望带给老天爷。”
林溪看着越来越小的风筝,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又有点满当当的。她转头看向江熠,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,睫毛的影子投在颧骨上,像小扇子在轻轻扇。“你的愿望是什么?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等实现了再告诉你,”他笑着眨了眨眼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往家走的路上,风里带着点晚樱的香,吹得人脚步发懒。江熠拎着给她带的春饼和枣泥,林溪手里攥着那个蝴蝶香囊,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,时而交叠,像两只并排飞翔的蝴蝶。
“下个月去摘草莓吧?”林溪忽然说,她昨天在超市看见草莓上市了,红得像颗颗小灯笼。
“好啊,”江熠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,“我知道个草莓园,老板说他们的草莓是用牛奶浇的,特别甜。我爷说清明前后的草莓最鲜,到时候我们早点去,摘最大的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林溪伸出小拇指。
江熠愣了一下,赶紧伸出手,勾住她的指。他的指尖有点糙,带着放风筝磨出的薄茧,碰得她心里一阵发麻。“一言为定。”
林溪上到三楼时,忽然看见天上的风筝还在飘,只是越来越小,像颗快要消失的星。她把香囊挂在书桌前,翻开《我们的故事》,在新的一页上贴上风筝的照片,旁边写下:“春分最软的约定不是风筝,是他勾住我指尖的温度,是藏在愿望里的心意,比任何阳光都让人牵挂。”
窗外的晚樱被风吹落了几片,花瓣飘落在书页上,像枚粉色的印章。林溪知道,这香囊会陪着她走过这个春天,而那个藏在风筝里的愿望,会像这春分的阳光,一点点照进往后的日子,把所有的期盼与牵挂,都酿成带着甜的模样。她忽然有点期待清明的草莓园,期待江熠的愿望,期待这岁岁年年里,藏着的所有关于彼此的惊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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